紫笔文学 > 祸起惊鸾 > 二百四十八 各表一枝共前行

二百四十八 各表一枝共前行


  杨岂还没坐上丞相这个位子的时候,也就只是在皇都之中置办了一个小宅子,家中甚至连仆役都没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归为丞相夫人一人管着。

  那时候上到与一些命妇走动关系,小到厨房里头的柴米油盐,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就这么一点点学会了持家之道,磋磨成了一个圆滑的妇人形象。

  丞相也曾嫌过她变得少许世故,却也知晓她是不得已而为之,并没有对此伸出过任何离弃变心的念头。

  直至随她归家之时见到孙氏,那人不如丞相夫人那般刻板,只一个见识不多的小女人,满眼都只有自己,好似自己就是她的天一般,再加上她和丞相夫人有几分相似的面庞,也就一时情迷做了些荒唐的事情。

  可从丞相夫人的老家回去之后,他便渐渐忘了孙氏,与自己的正妻保持着深爱两不疑的状态。

  等到在权场之中谋得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买了仆从,让丞相夫人做回了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这是因为觉得夫人下厨未免丢面。

  然他如今又喜欢上了孙氏亲手所为的体贴,大抵就是在孙氏身上找寻丞相夫人所没有给他的东西。

  丞相是个明白人,这份明白不仅仅是对待其他人,也正是对了自己。可正因为心中明白,他才会杜绝所有令自己觉得愧疚的念头,这便是他一直理直气壮的原因之一。

  所以即便是说出要抬孙氏为平妻的话,丞相也不会觉得心中有愧。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丞相夫人也不过微微一笑,转而又给他添上了半盏茶,“若老爷觉得可行,那边择良日将事情办了吧。说起来咱们府中可好许久没见过喜事了。”

  如此云淡风轻的态度,丞相又怎么能轻易接受?只见他放在桌上的时候狠狠收紧,一双眼眸之中已然盛着怒火。

  “你就没有异议?”

  “老爷说笑了,我虽是老爷的正妻,可也不过只是一个女子罢了,老爷若觉得孙氏堪为平妻的良选,作为正妻的我自然不能反驳。何况人已经在府中住了好一段时日,都是知根知底的,老爷若是念在她生了一儿一女的份上抬她的位分,那也是在情理当中。”

  “你便不会觉得她威胁到了你的地位?”

  丞相夫人闻言扯出一个无奈的笑来,“若放在二十年前,我正是脾气坏的时候,这件事情恐怕都能闹翻了天去。可老夫人在时便与我说过,老爷并非是池中之物,总有一天坐着的位子高了,身边的女人也就如同一件华丽的衣裳,能给老爷撑个体面。我能想清楚,老爷也应当高兴才是。”

  所谓的“老夫人”,说的就是丞相已经故去的母亲,而这句话她也确实是说过,是以丞相若不想服软,就连反驳的话也找不着。

  两人就这么以沉默作为僵持,丞相夫人细细品着茶,浑然一副自在随和的模样,而丞相心中早已是怒火中烧,强忍着不让自己将心中的火气发泄出来,最后一拍桌子直接离开。

  而他未曾瞧见的是,在他起身之后,丞相夫人严重就微微一冷。

  当初一份真心错付给了她以为眼神清明的人,却不料在日渐的相处之中,那人却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只看他想看到的那些事清。

  却无奈她一份真心错付,却也只能跟他蹉跎下去。

  丞相夫人这边发生了什么自也到了尾声,日后丞相若还想再来,恐怕也得三思而后行。然而反观都府这边,沈倾鸾的麻烦也才刚刚开始。

  “你在我这儿都坐了小半个时辰了,到底是想与我说什么?”沈倾鸾总算是理清了谢家案情的来龙去脉,手中的笔一搁,似乎这才想起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而再看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江宴生,却似乎还没想好自己要说的事情,别别扭扭支支吾吾,就差没把犹豫不决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沈倾鸾知道他不是个果断的性子,也知能让他纠结至此,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于是转了转自己的脖子松松筋骨,这就随口说道:“我在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说不明白,我就直接走了。”

  听得此言江宴生才觉出几分焦急来,赶忙阻拦,“我找你来就是想让你给出出主意,你走了我当如何?”

  “你既想我给你出主意,那就把事情给我说明白了,这般藏着掖着,难不成你要我空口凭猜?”

  江宴生闻言咬了咬下唇,眼中的慌乱与挣扎不似作假,沈倾鸾也就没敢再激他。

  直至过了会儿他常常舒了一口气,这才问自己道:“你可知晓秦问遥的去向?”

  沈倾鸾只觉得自己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就摇了摇头,“我哪里会知晓她的下落?你不是说你爹知道?怎么,可是问出了什么?”

  瞧她从面色一直到语气都带着十足的疑惑与询问,不知晓的定以为她是真对此事不清楚。

  然而一向对她的话相信七八分的江宴生,此时却面色一言难尽,看了她好几眼这才说道:“父亲起先不愿与我说,我就自己找人打听了一些,只是我的人脉基本上都与长爹有关,谁也不愿告诉我。”

  沈倾鸾不禁松了一口气,心想他不知是最好,面上却还要强做一副苦口婆心,“你爹之所以隐瞒于你,应当确实是有他的原因,你可少与他作对一些。我虽不知他为何隐瞒,但总归都是为了你好。”

  “你这话说得倒与我娘一般无二,同样地不分青红皂白只知劝,其实半点用处也无。”

  沈倾鸾被他一噎,却又因为自己也瞒了他这件事情略感心虚,没像平日一样直接反驳了他。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江宴生说完那话之后微微一顿,便又继续对自己说道:“只不过我疏于公务好些天了,我爹怕我就此理所应当地做个废物,便把事情都告诉了我。秦姑娘此时应当就在皇宫之中,我说的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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