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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文弄墨1


  祁国,翰墨城,作为祁国最负盛名的小城,大街上随处可见白衣儒生穿梭其中,来往间的衣着大不相同,一问方才知晓此地聚集的是整个大陆的有才之士。

  闹市之中,诗社“闻人居”内,四座鸿儒书生高谈阔论,热闹非凡。该诗社格局分明,一楼分东南西北四个厅堂与入门可见的大堂,而四个厅室分别名为:潇湘、陶然、弄玉、凝烟。

  社内帷幔飘摇,珠帘碰撞,门窗大开着,初春的清新气息传入室内,文绉绉的儒生们皆叹得一句春光好风景。

  一个靠窗的位置,衣着朴素的黑衣少年撩起斗笠黑纱的一边,静坐在那,周身围绕着一种与世隔绝的世外气息,目光偶尔转悠在四座其他人的身上,更多时候则是一人捧茶品尝。

  这人便是牧蓁,距离离开峒关山已过了一月有余,这日他途径翰墨城,顺手替一落难书生解了围,便换来了这诗会请柬一份。

  左右无事,而且这诗会免费提供茶品与点心。

  “诸位请先安静,片刻后诗会便要开始了。”

  青衣女子从二楼翩然而下,面覆薄纱,轻灵声音传入了在座所有人耳中——这是祁国有名的才女慕之柔,一瞬间所有人都收了声。

  牧蓁也顺着众人的视线朝慕之柔看去,这女子的面容虽看不清晰,气质却是好生的与众不同、出尘高雅,莫非就是所谓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慕之柔熟练地指挥几个小厮搬上桌椅、文房四宝与一些道具,请上三位当世大儒,最后打了个手势,一排身穿浅紫软银轻罗百合裙的女子端着托盘聘聘袅袅的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诗会的奖品。

  慕之柔露出满意神色,面向来客正色道:“诸位墨客今日能特意推掉琐事前来参加诗会,我先代隐公子谢过了。今日诗会希望诸位能全力以赴,写下绝世佳句,名垂千古!规则与以往一样,由隐公子随机挑出一个座号,由持号牌者进行主题抽签。”

  慕之柔说完了简短的开场白,儒生们又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牧蓁暗道,这诗会还有点意思。

  不消一会儿,一个小厮从二楼跑下来,将一张纸递给了慕之柔,慕之柔扫了一眼,目光投向潇湘朗声道:“隐公子给的座号是:潇湘一十三号。请潇湘一十三号来此处抽签。”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潇湘一十三号处。

  当事人潇湘一十三号显然没有想到居然这么恰好选到了自己的座号,原本端着茶杯欲默默围观的手一顿,目光淡淡地扫过这一大片儒生,放下茶杯,将斗笠拉好遮住面容,撩开珠帘走了出去。

  慕之柔笑吟吟地递上签筒:“请公子抽签。”

  牧蓁随手抽出一支,看都没看一眼就递到慕之柔手上,转身回了去。

  慕之柔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男子,一边对大家宣布道:“今日诗会的主题是——桃花!”

  “作诗时间为一炷香,香灭后请诸位将诗篇交给身边的书童,由书童递交给闻人居掌柜,再由掌柜送到三位大儒的桌上。之柔以人品担保此次诗比的公平与真实,请墨客们放心作诗。笔墨纸砚已备好,点香。”

  闻人居内,顿时安静地只有纸张摩擦的声音,牧蓁受这感染,竟也难得的平静下来,这微苦的茶也渐渐能品出些味道来了,突然有些想动手与这诗社内的人们一样写诗,不过转念又苦笑,他都没读过多少书,能写出个什么来?

  这边的慕之柔看着刚刚燃尽的香,面纱之下的唇角微微一扬,道:“香已燃尽,请墨客们停笔,将诗交给自己的书童。”

  不少人捶胸顿足,各有各的懊恼,而另外的一部分人胸有成竹地挺直了腰板。

  诗稿很快就被整理了出来,好诗都被送到了三位大儒的桌上,而被刷下来的都回到了作诗人的手里,免不得又是一阵失魂落魄。

  牧蓁暗道,这群文雅之士也是有趣的很。

  牧蓁又扭头扫视一眼潇湘内的人,暗自狐疑,他总觉得有人在偷窥他,然而当他回过头去找寻视线来自何人的时候,那人又好似刻意地藏起来,让他好一阵郁闷,牧蓁又倒了杯茶浅酌一口,继续看诗会。

  坐在中间的白头发白胡须白衣服的大儒摇头晃脑地念道:“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

  旁边的冲天眉一听,大吼道:“好诗!好诗!”又配上粗犷大笑数声以表达自己内心对这诗的惊叹。

  而另一个一身流云锦袍的中年男子接过老者手中的那页诗篇,看了连连点头,目露赞赏,提笔记下这篇诗的名字与作者,接着看下一篇。

  陶然一十五号是个尚还青涩的“少年”,听到大儒们的谈话,兴奋的要蹦起来,心觉这次稳赢了。

  一直到最后一篇诗——三位大儒先是看过诗句,小声争论起来,然后忍不住将音量拔高,最终变成了争执。

  刚从二楼回来的慕之柔见势不妙,忙走上去打断,急急问道:“怎么了?”

  慕慎吹胡子瞪眼道:“这两首诗都堪称绝句,你来品品。”

  慕之柔无奈抿唇一笑,拿起纸张念道:“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念完后,慕之柔不禁有些迷惑,这不是——隐公子闲暇时写着玩的诗吗?

  墨客们纷纷喝彩,而那少年一听又念到了“自己”写的诗,更是兴奋得扭来扭去,膨胀的接受了这些赞美。

  慕之柔将那诗放到一旁,拿起了另一篇:“千叶桃花胜百花,孤荣春软驻年华。若教避俗秦人见,知向河源旧侣夸。”

  四座俱静,皆在默默品味这诗句,这般风格的诗还真是少见,这诗句的美与惊绝更是少见。

  后来还是二楼上传来的一声“好”,打破了这片平静,人们对这首诗投以更热烈的赞扬声。

  “此次诗会诗比获胜的是杜才升公子的《千叶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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