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笔文学 > 京门春 > 第120章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第120章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很快,青年手脚麻利地将碗洗了个干净,从水缸里舀起一碗水,递给陈大夫。

  陈大夫查看:“没问题。”

  林德辉大步过去,抓着碗口滴入两滴血,又将碗端到林瀚面前,挤了两滴血进去。

  林瀚疼得直挣扎,无奈口中被塞了布条,根本发不出来声音。

  屠夫赵也领着儿子上前,在另一个碗里滴了血。

  林德辉从青年手里重新接了一碗清水,挤两滴林瀚的血后,端到徐桥面前:“轮到你了。”

  徐桥发须皆颤:“姐夫……”

  林德辉催促:“若你心中无鬼,就动作快些。”

  徐桥:“……”

  林德辉等不及,抓过徐桥的手,对着伤口用力挤了几下,让徐桥的血滴入水中。

  三个碗,依次被摆放在地上,分别压下三张区分的纸条。

  全部人耐心等着。

  公堂内外,只剩呼吸声和极轻的私语声。

  所有人全部瞪大双眼,紧紧盯着地上的碗。

  逐渐的,有人扬声:“融了!血融了!”

  堂内,温知虞和温庭柏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了然。

  接着,在徐桥阴沉的目光中,有一个衙役打扮的侍从悄然接近他,试图说点什么。

  然而,侍从还未开口,又听有人惊呼:“徐大人的血,和林瀚的血融合了,但林瀚的血与林老爷的血并未融合!”

  “屠夫赵与二壮的血也是融合了的。”

  “先前那碗水果真被动了手脚?”

  “林瀚果真是徐县令的儿子啊!天哪!林德辉给他养了这么多年儿子!”

  “……”

  徐桥浑身瘫软。

  完了。

  全完了!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徐桥强撑着一口气:“来人……”

  他绝不认栽。

  他还有私兵。

  有兵力,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然而,他发现他竟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徐桥歪倒在侍从身上。

  侍从焦急地唤他:“大人?大人!”

  徐桥瞳孔涣散,表情痛苦。

  恍惚中,他听见有道温和的声音在有条不紊地安排事务——

  “将林瀚押入牢里,禁止任何人探视。”

  “即刻起,派人围住县衙和徐腹,徐桥和徐府上下人等,一个都不许踏出门半步。”

  “县丞,立刻将此处发生的事传讯给朝廷。”

  “……”

  县衙被围住后,燕携叶出来与几人汇合。

  一起带来的,还有温庭瑞、燕琼一行少年。

  被关在牢中许久,几个风华正茂的少年,愣是憔悴得仿佛长了二十岁。

  一个个面如菜色,眼底淤青,浑身散发着一股牢里独有的酸臭和腐臭味。

  见到兄长和姐姐,温庭瑞就哭了。

  他一哭,燕琼也跟着哭。

  另外几个公子也红了眼眶。

  温庭瑞想扑向温庭柏:“兄长,你怎么现在才来救我啊?你都不知道我在里面过的什么日子。

  我长到这般大,还是第一次坐牢……”

  温庭柏退了一步:“庭瑞,我稍后还要见县衙的人,无法回客栈更衣,你离我远些。”

  温庭瑞嘴巴一瘪:“呜……”

  兄长嫌他脏。

  他抹了把眼睛,把视线转向一旁的温知虞和燕止危,斟酌了一下,果断扑向燕止危:“姐夫……”

  燕止危跳着躲开:“臭死了!叫爹都没用!”

  温庭瑞:“哇……”

  他是真的哭了。

  旁边,燕琼跟着哭。

  两人对视了一眼,开始抱在一起痛哭:“呜呜……”

  衣衫褴褛的燕兰琢气愤不已:“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在里面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牢里有老鼠,好多老鼠!

  瞧瞧我的衣服,全是被老鼠啃的洞!

  等着,回京我要告死徐桥!”

  说完,还不忘啐了一口。

  “是真的。”温庭瑞痛哭流涕:“我半夜睡着了,差点被老鼠吃掉!幸好陆时笺及时把老鼠打跑。”

  “我被老鼠咬了。”燕琼哭着掀起衣袖,露出手臂:“看,牙印子还在呢!

  我头晕了一天了,我是不是快要死啦?

  如果我死了,就把我骨灰扬在新虞湖里,我要化作风、化作雨,我要覆灭整个新虞!”

  远处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惊诧的目光。

  燕止危叫过几个侍从,交代了几句,转头道:“一个个的,臭死了,给你们订了个澡堂子,赶紧去洗一洗!

  洗干净了,大夫会帮你们看诊。”

  说完,又对燕琼补充了一句:“你头晕是饿的,死不了。”

  燕琼:“……”

  很快,侍从小跑着过来:“世子,距离这里五百米处,就有一家澡堂。”

  燕止危催促:“都跟着他走,洗不干净别想出澡堂。”

  狼狈不堪的少年们,拖着疲惫虚浮的步伐离开。

  温知虞见状,吩咐道:“映桃,找一家味道不错的酒楼,让掌柜的给庭瑞他们送些吃的过去。”

  映桃点头:“奴婢这就去。”

  待事情安排好,燕携叶才开口:“你们今日在公堂的行事,太过莽撞了。

  你们可知,我在徐家发现了什么?”

  “什么?”燕止危问。

  燕携叶放低了声音:“徐桥养了私兵,足有上千人……”

  私兵?

  温庭柏神色立刻肃穆下来,压低声音:“我派出去的人,并未打探到这个消息,大意了……”

  “正常。”燕携叶道:“谁能想到,一个县官竟会养私兵呢?我也是在守着徐桥家人时,无意间听到的。

  自公堂上说要验血起,就有人暗自传了消息,要取兵符去城外庄子调私兵。”

  “这人真是……”燕止危笑:“难怪,他有这么大的胆量,敢把宗室子弟抓入牢里。”

  “眼下,我们该怎么做?”燕携叶问温庭柏。

  温庭柏思忖了片刻:“我们什么都不必做,等朝廷派人来,我会派人盯紧徐桥。”

  燕携叶点头:“也好。”

  四人一起回客栈。

  温庭瑞和燕琼几个少年,自幼就娇生惯养着长大,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种苦。

  几个少年从头到尾洗得快脱皮了,才从澡堂出来,喝下大夫给开的安神药服下,倒头就睡。

  几人正睡得天昏地暗,朝廷派的人就到了:“让大公子、世子、郡王、和郡主公子们受惊了。

  皇上口谕,新虞县令徐桥,以权谋私、无视大周律法,需带回京受审。”

  温庭柏递上一物:“御史大人,徐桥的罪名,恐怕还需加上一条。”

  御史双手接过,惊诧不已:“兵符?!恕我直言,你们此番行事……真是太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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