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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我才与她相配


  温知虞从卫国公的眼底,看到了不敢置信与压抑的怒火和戾气。

  可,她丝毫不畏惧。

  卫国公咬着后槽牙,浑浊的眸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好半晌,他才用嘶哑且带着怒意的声音开口:“你这般出言无状的女子,当真是配不上迢安!

  迢安再喜欢你又如何?

  本国公活着一日,你便永远都别想入我沈家的门!”

  说完,他用力敲着拐杖:“来人,送客!”

  候在远处廊下的侍从闻言,撑着伞匆匆走过来:“国公爷……”

  卫国公怒斥:“送临川郡主回去!”

  “不必劳烦了。”温知虞整理了裙摆,神色淡然地站起身来:“知晓国公急着光耀沈家门楣,晚辈本想送您个机会。

  如今来看,国公爷和沈家似是不需要。

  如此,晚辈先行告退。”

  说着,她欠身行了一礼,再未看卫国公一眼,抬脚出了亭子。

  卫国公近乎咬牙切齿的苍老声音,从身后传来:“什么机会?你知晓些什么?”

  温知虞假装没听见,走入映桃撑起的伞下。

  卫国公:“……”

  望着夜幕里远去的素色背影,卫国公气得头晕眼花,肺腑中似是堵了一口气。

  侍从见状,立刻上前轻拍他后背:“国公爷,息怒。”

  卫国公紧握着拐杖:“派人去查,本国公要知道,这个临川郡主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侍从应了一声,转头要走。

  卫国公又看了眼渐大的雨点:“再派个人去瞧瞧长公子,问问他是否知道错了。

  若是知道错了,让他来见我。”

  侍从应道:“是!”

  一个小厮拿了两把油纸伞,匆匆往茶室那边的院子去。

  ……

  温知虞出院子时,武安侯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先是照例打量了女儿一番,问:“卫国公可有为难你?”

  温知虞本想摇头,可转念一想,轻点了一下头。

  武安侯瞬间冷下脸来:“他是如何为难你的?告诉为父,为父这就为你讨公道。”

  “父亲。”温知虞叫住他:“不是多大的事,卫国公觉得,女儿配不上沈伴读。

  女儿出言顶撞了他两句,惹他生气了。”

  “竟有这等事?”武安侯脸色更沉了:“沈家的人,着实是可笑!当初派人上门求亲的,是他家。

  如今得不到便诋毁的,还是他家!

  卫国公当真是年老昏聩了,他真以为他孙子是什么济世之才,就谁也瞧不上了不成?”

  为父先送你回房间休息,再去见一见还在院中跪着的沈迢安。”

  温知虞眸光微动:“父亲,其实,这件事也不甚要紧,出了这扇门便可随风散了。”

  “怎会不要紧?”武安侯沉声:“你是待嫁之身,沈迢安却因为自己私欲,先是当着众人的面将你带走,又是为你而跪在雨中一整日。

  事情传出去,旁人该如何看你?

  从前,我当他是光风霁月的端方君子,今日这等行径,如何称得上君子所为?”

  说着,他叫了护卫过来:“送郡主回房休息。”

  护卫上前:“郡主,请。”

  侍女与护卫撑着伞、拎着灯,将温知虞送回院落。

  ……

  灯火朦胧,夜雨淅沥。

  武安侯撑伞穿过重重走廊,来到茶室外的石径时,卫国公府的人正好在。

  雨幕里,沈迢安一如白日,跪姿挺直。

  淋了一整日的雨,他整个人苍白而又憔悴,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越发衬得他身形清瘦。

  小厮举着伞,不停劝说:“长公子,您已经在雨里跪了一整日了,不能再跪了!

  您若再跪下去,身子会受不住的!

  不到十日,您就要参加殿试了,若是此刻病倒了,您的殿试可怎么办呀?”

  沈迢安苍白的唇动了动:“祖父也同你一样,关心的只是几日后的殿试么?”

  小厮回道:“国公爷自然是心疼您,也担心殿试的。毕竟您是沈家的少主,未来的家主,又是太子伴读,今年会试的会元……

  长公子,您快起来吧,您真的不能继续跪了。”

  说着,小厮扶上沈迢安的手臂,想将人扶起来。

  却不料,沈迢安抬手,用苍白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小厮的手掰开:“不必扶我。”

  小厮急得快哭了:“长公子,山间的雨寒气这么重,您又淋上一整日,可怎么吃得消啊?

  为了个临川郡主,您至于么?

  等您考上状元,正式入朝为官,再成为沈家家主,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啊?”

  家主?

  状元?

  每一个词,都像根刺,一遍又一遍用力扎入沈迢安心里。

  除了这些身份,他就不能是他自己么?

  他的身体终于动了动:“我的事,也是你个下人该管的么?掌嘴。”

  小厮红了眼,抬手朝自己右脸扇了一耳光:“奴才不该多嘴,可奴才心疼长公子。”

  沈迢安哑声:“再掌嘴。”

  小厮举着冰凉的手,对着自己的左右脸不停扇耳光。

  片刻后,沈迢安才开口:“够了。”

  小厮哽咽:“长公子……”

  沈迢安抬头望着雨幕,用嘶哑的声音道:“我不认为,我对祖父说的那些话有错。

  将我的话,尽数转告给祖父。”

  小厮抹了把火辣辣的脸:“是……”

  院子里,又只剩沈迢安一人。

  雨下了一整日,青石板被寒意浸透,凉得刺骨。

  沈迢安的膝盖和身体,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知觉了,跪久了,似乎反而适应了。

  他正要闭眼,一抹暗影当头笼下。

  他睁开微红的眸子:“侯爷?”

  武安侯披着墨色斗篷,举着油纸伞,袍摆早已被青石径两旁草木上打湿。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沈迢安:“沈伴读这又是何必?”

  沈迢安转了转被冻得冰凉的眸子,低哑嗓子恢复了一丝清润:“迢安不才,始终以为,只有我才能与郡主相配。

  从前,是我过于自负,不知主动求娶……

  如今,我后悔了。”

  武安侯冷淡地瞧着他:“世上没有后悔药,阿虞即将嫁与燕止危为妻,沈伴读也该另寻贵女为妻。”

  另寻贵女?

  沈迢安想起这段时日里的凌乱梦境。

  梦里,温知虞才是他的妻。

  沈迢安喉头滚了滚:“侯爷,郡主本该是我的妻,她与燕止危还未行大婚之礼。

  在下觉得,在下还有机会,侯爷以为呢?”

  武安侯冷冷回道:“本侯以为,你配不上我家阿虞。”

  沈迢安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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