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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火热的春节


  外城工厂。

  自打进了腊月起,厂区里的孩子就经常一边含着手指头一边趴在厂区大广场边上看。

  没有别的原因,主要是广场上圈了一些可爱的小动物,猪猪。

  这时候的猪并不是后世大家常在电视上看到的大白猪,而是瘦瘦的黑黑的,当管理人员宣布了刘子祥的命令:买一批猪到过年时给大家杀了吃肉。

  整个厂区都沸腾了,虽然他们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平时自己买肉也能买的起,隔三差五打打牙祭还是没问题的。

  但发跟买是不一样的,就好比后世的老头老太太退休金都不低,可还是互相攀比自己儿子闺女单位谁发的米面油多,不是买不起,是面子和归属问题。

  对经历过巨大不确定性的老人们来说,福利多就等于单位好,就等于你有一个好的大家庭大集体,而有一个好的大家庭大集体,就代表你这辈子的保障越好。

  有了猪猪的鼓励,工人们的劳动积极性空前高涨,生产效率得到大幅提升。

  终于到了杀猪分肉的日子,广场上人挨人人挤人,除了来领猪肉的,还有来看热闹的。

  从城里请来的肉案子师傅,正喝着茶抽着烟,带来的小徒弟在一旁打磨工具,临时木栏里的猪猪瑟瑟发抖。

  这年头,杀猪匠可是很体面的职业,一年四季都有肉吃,让人羡慕的很。

  广场上,人们议论纷纷。

  “瞧瞧这猪,真肥!”

  其实土猪再肥也肥不到哪儿去,但并不妨碍人们对它百般赞美,因为那可是肉啊!

  肉,一个对龙国人有着特殊吸引力的字眼,从先秦到现代,能不能吃上肉,一直是衡量生活水平的标准。

  “嘿,咱能领多少呢?最好是肥一点的,先练练油,再把油渣给孩子卷饼吃,五花三层的得留到年三十儿晚上,包饺子!再狠狠心炖上一锅,给老人孩子好好解解馋!”

  旁边顿时一阵咽口水声音。

  而持家的妇女已经开始盘算,按自家男人的级别待遇,能分多少肉,要怎么分割,怎么保存,是做点腊肉呢,还是在雪里头冻上。

  一对年轻的夫妻走过来,众人纷纷给二人打招呼,“二顺,你们两口子这下可好了,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双职工!这下能过个肥年!”

  年轻的夫妻谦虚的笑着,心里满是骄傲,年轻人是厂里的工程师,妻子是后勤人员,小日子过的谁不羡慕?

  终于,厂区主管上了台,抬抬手,工人们经过大半年的工厂生活,已经有了很好的纪律性,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托东家的福!今年给大伙儿发猪肉!所有人都是肥瘦、各个部位搭配来的,大家不要争抢,东家说了,这次发肉,不按级别定量,男女老少,只要是咱们厂的人,每人十斤!”

  场面一下就轰动了!

  每人十斤!

  要是一次吃上一两二两的,岂不是能吃十几顿?

  就算是包饺子,多弄点瓜菜搭配着,得能包多少饺子啊!

  之所以不按级别定量,是因为过年奖金是按劳动量发的,各小组评出来的劳模都拿了很多奖金,然后按照劳动评级依次降低奖金。

  过犹不及,已经从奖金和工资上体现差异了,这种小福利就没必要再设置门槛了。

  杀猪师傅们一字排开,由徒弟帮着穿上满是油污血渍的皮围裙,两人抓猪,捆在案上,杀猪师傅有独门绝活,这里拍拍那里按按,猪猪就不再挣扎,然后一刀下去,猪猪走的很安详。

  下头用盆接着猪血,里头放上葱姜大料十三香,不断搅拌,这也是一顿好菜。

  没有人争抢,所有人排着队,聊着天,欢声笑语的等着领自己的猪肉。

  有还没给老丈人送年礼的,就拿着新鲜猪肉用草绳穿了,大大的一条,换上工作服,戴上小厂徽,一定不能叫洋车,甭管多远,就得自己走着去,尤其是那种老丈人家条件一般住大杂院的。

  走到丈人家里,两手拎着草绳,平时能抡三五十斤大锤不带喘气的汉子,这时候都得累的满脸通红,额头见汗,气喘吁吁,还没到院里呢,就得大喊:“娘,来搭把手,拎不动了!”

  在家里的丈母娘听到动静就出来,大呼小叫,“哎呦你说你,平时就好东西不断,这又拿这么大一块肉,哎呦,瞧瞧这肥膘,一指厚!说你什么好呢!就知道乱花钱?什么?不花钱,厂里发的,我的天爷,一个月挣那老些钱,厂里还给发猪肉!”

  短短一段路,得走十几二十分钟。

  左邻右舍都出来,穿工作服的年轻人往往会矜持的掏出烟卷给大家散散,然后等人惊呼一声,“三炮台!”

  再谦虚道:“这不是过年了吗,平时也抽不起这个。”

  然后就是被充满羡慕的询问工厂生活,往往还没聊多久,老丈人就会派小舅子过来请,跟左邻右舍道个不是,就进了屋,被请到主宾的位置坐了,啥活都不用干,等着喝酒。

  媳妇儿就在一边忙这忙那,时不时还给自家爷们儿倒杯热茶,就算爷们儿喝多了,也还是笑嘻嘻给他擦脸解衣,在老丈人家午睡,大人都叮嘱孩子不准顽皮,别吵着他休息。

  这就是家庭帝位,而这一切,都是刘子祥带给他们的!

  同样的一幕幕,还发生在井陉正丰煤矿,工人俱乐部里组织了节目表演,既有小曲小调,也有武术杂耍,今天的酒敞开了喝,大厅里摆上一张又一张桌子。

  平时的斯文人徐振飞喝的满脸涨红,扯着嗓子跟工人划拳,衣领也解开了,眼镜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咣咣咣又喝下去一碗之后,终于忍不住哇哇的吐,工人们发出善意的笑声,然后把他拖下去休息。

  迷醉中,工人们正在经历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工作虽然辛苦,但备受尊敬,拿回家的薪水,足以一家人过上体面的生活,孩子还有学上。

  气氛火热,人们不禁唱起新学的歌,听说还是刘东家写的哩!

  “矿工万岁!矿工万岁!”

  “矿工万岁!矿工万岁!”

  “每天走下那深深的巷道,

  身上流淌着黑色的汗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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