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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算什么


  并不是脑子里过的模样。这是黎川走进黎家的第一个念头。

  无论是物亦或是……人。

  素未谋面的黎柏扬年逾五十,尚可的年纪,被保姆搀扶在一进门就碰得到的位置。他的头发丝布满了花白,金丝框眼镜后面的瞳仁闪着黎川看不懂的光。不可否认,黎柏扬年轻时一定是个风度翩翩的男人。

  “小川……”黎川闪避过黎柏扬伸出来的手,他甚至下意识向阮清河身旁靠近。展露无疑的敌意和抗拒没有在黎柏扬的预料之外,他呵呵一笑把尴尬的手收回,对阮清河说:“清河,都处理好了吧?辛苦你了。”

  阮清河仿佛没看见这别扭的场景,她让保姆接过黎川的行李,换自己扶着黎柏扬:“嗯,不辛苦。”

  二人朝屋内走去,阮清河回头给黎川示意要他跟上来,继续轻声与黎柏扬寒暄:“小川不适应新环境,黎伯伯别生气。”

  “唉……”黎柏扬也不忍苛责,“能回来就好啊。”

  “是啊。”阮清河瞟了一眼满脸阴沉的黎川,忍着笑,“黎川很优秀,外貌、人品和成绩都很好。不愧是黎曜的亲弟弟。”

  这段话对不同的人听到便是有异的反应,黎柏扬总算舒展愁眉点了点头,黎川却觉得这字眼很刺耳,尤其是“黎曜的弟弟”,从阮清河嘴里毫不在意的说出来,凭什么他要被贴上“谁谁谁”的标签?

  黎川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揣着怒气直到坐在宽敞的沙发上。

  “少爷。”保姆温柔的递来茶水,黎川突然瞪了过去,不善道:“别这么叫我,我不是少爷。”

  “这……”保姆难堪的朝黎柏扬看了看,阮清河接过还承在她手中的茶杯,笑道:“小川不爱喝茶,容姐,去冰箱里拿瓶矿泉水就好了。”                        

                            

  “好的……”想着这新来乍到的小少爷真不是个好性格,容姐感觉逃离了这里。

  黎柏扬对使性子的黎川甚是不满,他的口吻不自不觉就强硬了起来:“你怎么能对家里的人这种态度?刚才清河才夸了你,你的家教教到哪里去了?”

  “黎伯伯……”阮清河连忙放下茶杯要制止接下去会发生的纷争,但是徒然。

  “……家教?!”黎川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他猛地起身,血气方刚的年龄加上颀长的身量是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你是在跟我说‘家教’吗?”

  黎川的语气很冲:“我从小只有娘生娘养,不知道现在哪里蹦出来的爹对我指手画脚!”

  “你……”黎柏扬哽不出话来,他大口喘气,一副被气昏了头的样子。

  黎川死死盯着黎柏扬,指甲都快嵌进拳心。许久,愠色殆尽,黎川露出凄凉的笑:“从进门到现在,你有想问过我妈的情况吗?”

  黎柏扬身子一硬,他不自然的揉着眉心,说:“你妈怎么样了。”

  心底顿时又凉了几分,黎川冷笑,一字一顿:“……呵,肯定活到你前头。”

  “你真是无法无天!”

  局面正要往越来越糟糕的情况发展,阮清河的声音插了进来,她挡在黎川的前面,犹如分割熔岩的冰川。

  “黎伯伯,今天大家都累了,有什么话等黎川安顿好了再谈?”阮清河的话挑不出半点儿毛病,“快到服药的时间了,您也回房休息吧。”

  黎柏扬坐上轮椅被私家医护推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庭院入口。

  “这里的房间都在二楼,对黎伯伯来说行动不便。黎曜过世了之后,他就搬到旁边附属的庭院去住了。”阮清河说,“所以,严格来讲,这栋房子只有你一个人住。”                        

                            

  阮清河指着楼上的方向:“好了,先去房间吧,容姐都收拾好了。待会去跟她道个歉,误伤无辜还是你的不对。”

  黎川半低着头,好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阮清河无奈一笑,伸过手拍了拍黎川的后背:“还心情不好呢……”

  抚慰性的拍了几下,正要收回之际,阮清河的指尖就被牢牢抓住。黎川的手比她大很多,更遑论以及指节部位。柔软纤细的皮肤被包裹在骨节分明的手中,高高举起。

  “为什么没制止我说那些话?”黎川垂下眼,想把阮清河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为什么?”

  静谧的房子内,落地窗前的阳光洋洋洒洒,落地一片。微风吹拂过的发丝在眸间轻轻晃动,阮清河慢慢挣开他的牵制,望着窗外晴好的绿野:“打小受过的伤害,又怎么可能是说出短短几句话就能弥补的。”

  

  漫无止境的八月结束了。

  陈最的咖啡店又回到了日日爆满的运营状态。人一多,偷懒的老板便只能中规中矩来店里帮工。当然还是始终不渝分发吸管和纸巾。

  好久不见的漂亮男老板还是让一群女大学生熟客想念着,经过一个暑假的安静,店里瞬时热闹的像在超级市场。

  三人组忙成了陀螺,尤其是纪霏,颇有店里顶梁柱的味道。陈最趁侃完大山的空隙之际,跑到后边给自己泡了蓝山捧在手心悠哉悠哉的喝了起来。

  他抽出放在口袋里的卡片。这张单薄的纸只有几个简练的字,附着在灰色的底色上。仅仅只拿着它,就好像能感受到几十公里外墓碑场的庄重冷肃。

  陈最不由自主的去触摸额头上那道伤疤,他慢慢摩挲着,疤痕的增生并不明显,还被额发挡住了。                        

                            

  就像不存在了。

  “陈最!!陈最!!死哪去了!!”想得入神了。果不其然,纪霏的大嗓门开始暴走了,“别装聋啊!!我就过来逮你!!”

  “来了!!来了!!”

  陈最也回应了个高嗓,他把卡片放回口袋,端着咖啡慢腾腾移驾。

  “好啊,还在这给我装大爷。”纪霏看见陈最手里的杯子,擦着手鄙夷的说,“躲后面在电话里打情骂俏没必要还端着杯咖啡吧,做不做作啊。”

  客人其实被安排得挺周到了,陈最看她这火急火燎的样子,调戏道:“哪天我不想干了就把这家店转给你怎么样?保证给你友情价。”

  纪霏莫名其妙,露出疑惑的眼神:“怎么了?林觉终于忍受不了你在这店里招蜂引蝶了?”

  “……开个玩笑懂吗?”陈最怜悯的说,“你这智商也就干点体力活了。”

  “去你……去你妹的!”

  打闹归打闹,纪霏心照不宣的换了个字眼。顿了一会儿,她像想到了什么,对陈最说:“前几天,阮清河来过店里。”

  “……嗯,我已经和她见过面了。”

  “什么?!”纪霏吓了一跳,小声问到,“你没和她当众打架吧?”

  “……”

  “不会真打起来了吧?”纪霏恨铁不成钢,“额……你个中年男人这么没品啊。”

  “……没有。”陈最的语气很淡,“她和黎曜才是夫妻,我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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