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笔文学 > 祸起惊鸾 > 一百五十九 灯火不齐见残影

一百五十九 灯火不齐见残影


  或许是孙芩留的那把伞已被她拿走,又或许是记着她说过的不喜,总之今日的顾枭虽也是执伞过来,那把伞却已经有了些年头。

  沈倾鸾记得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冬日,她被苏映曲怂恿着离开军营,去往渟洲城的市集逛逛。也正是那一次,让她一眼就瞧中了这把伞。

  墨色为底,上印金色的暗纹,如他即便沉静内敛,也遮掩不住他自身的光华锋刃。

  北漠没什么好东西,便是这把伞,也是当时难得一见的好物。沈倾鸾既是一眼就瞧见,自然不肯轻易放手,于是磨了店家好半天的工夫,这才让他稍等了自己几日。

  “你在这渟洲城待了那么长时间,成日里流血卖命的,连买把伞的钱都没有?”苏映曲明显是有些惊奇。

  而沈倾鸾倒是回得理直气壮,“渟洲城本就是边疆,朝廷发下来的补给经过层层剥削,能落在咱们手上的可并不多,我哪里能存着钱?”

  “要我看,旁人给你你却不要这才是真的。”苏映曲说到此处啧啧感叹,“要知道这渟洲城的军营可是姓顾,以你和顾小将军的关系,可不就得替他省着些。”

  彼时沈倾鸾被她说得有些脸热,干脆先行一步不去理她,苏映曲也收起那玩笑的神情,与她认真说道:“你若真是喜欢,这钱我替你出了就是。”

  “是我想买给他的东西,却叫你出钱,这可像什么话?”沈倾鸾拒绝道。

  苏映曲却十分豪迈地揽过她肩膀,两人又作得是男子装束,瞧着还真有些像兄弟。“你的我的又有何区别?真要心里膈应,当我借你的就是。”

  “我可不愿欠旁人东西。”沈倾鸾将她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抖落下来,才免去她如若无骨地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

  “你可想清楚,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渟洲城可难得见到一次这样华而不实的东西,因为我不从我借,待筹得银子东西却没了,也是白搭。”

  沈倾鸾偏过头来,朝她眨了下眼睛,“我自有我的法子。”

  于是接下来的好几天,沈倾鸾训练之余就拉着苏映曲去猎野兽,没两天就换够了银钱,从店家手中买下这把伞。

  顾枭不是个多话的人,这伞虽然他一直都珍藏着,却从来也就没与沈倾鸾说过。

  若不是今日他拿出来用,沈倾鸾都以为他早就丢了。

  “你怎会在这儿?”沈倾鸾赶紧凑到他身边,将头钻进了伞下,扬起头来笑得一脸明媚。

  顾枭却越过她的头顶看向宫门内,那里明明已经没了秦琮的身影,却叫他心中不得不在意。

  “瞧着雨下得急,我便在此等候。”顾枭随口一答,便领着她上了一旁的马车。

  其实早在朝会后,顾枭就一直等在宫门,直至瞧见雨下的越来越急,他才叫身边跟着的心腹回去取了一趟伞。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仅因担心地这么一等,却叫他瞧见了沈倾鸾与秦琮谈笑风生的场面。

  心中有几分烦闷,却又不想惹得身边人一同不快,顾枭只能将这些情绪都憋在自己心中,连带着话也更少些。

  却不知正是这个模样,倒让沈倾鸾心里更加忐忑了几分。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沈倾鸾试探着问了一句,其实顾枭在意她与秦琮之间的“亲近”,这一点她也是能猜到些的。

  然而此言一出,顾枭不仅没有答话,更是闭目敛神起来,沈倾鸾在旁边待地无趣,心中从忐忑又变为了气愤。

  不论有没有那个意思,说明白难道不好?总叫她猜来猜去的,实在是着急的很。

  马车是顾枭府上的,自然也将两人带到了顾府门口,沈倾鸾也没下去,只是在那儿赌气的看着他,转而问道:“你可知今日江氏叫我过去,所为何意?”

  顾枭被她问起,虽好歹是睁开了眼睛,却顾而言他地回道:“我让车夫送你回都府。”

  说罢他就起身准备下车。

  沈倾鸾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见他要走竟张口便道:“江氏有意让我与太子结亲,你觉得如……”

  一个“何”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沈倾鸾就感觉到一阵风从脸庞刮过,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瞧见的,却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从鼻间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沈倾鸾甚至能瞧清楚他那细密的睫毛,已经的眼眸之中倒映的自己。

  而贴得更近的,却是两人的唇。

  沈倾鸾顿时大气都不敢出,连带着眼睛也紧紧瞪着,生怕自己错过任何一丝异动。

  可那两片唇却终究没有落下,顾枭砸在车壁上的手紧紧握着,终究还是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情绪。

  “不必牺牲至此。”顾枭如是对她说着,却更是说于自己听。

  沈倾鸾有多恨江氏顾枭是知道的,所以她不可能接受秦琮,哪怕这个人本身是如何的优秀。

  于是对于她和秦琮,顾枭也只能拿这个理由来搪塞自己。

  复杂的情绪一经压下,顾枭就还是之前那个沉着冷静的他,可沈倾鸾没有办法如他那样麻痹自己,猛然就将身前的人推开。

  “我一直以为你果断。”

  没头没尾的半句话,也是沈倾鸾的怯懦。

  顾枭听着心如明镜,却终究不知为何沉默了下来。

  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着,如沈倾鸾不能平静的心。她等了良久也没等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一句,哪怕是质问。

  “顾枭,自年幼时起我便对你有意,这句话憋在我心中太多年了,哪怕你会就此疏远于我,我也想和你说个清楚。”

  她那双眼眸之中蓄起了泪水,明明口中说着硬气的话,却偏偏带了几分小心翼翼来。

  或许对她而言,仅仅只是这一句话也需要极大的勇气,她一直站在“得到”与“失去”之间,拿“糊涂”和“装傻”作为一层屏障。

  而现在她将屏障撤去,便再没有模糊的界定,是去是留,都取决于眼前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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