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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几年沙场仍不弃


  长枪一挑,坚硬的护甲上便出现了一道口子,看那接近胸口的位置,便能判定这一场已是没有打下去的必要。

  败的人自是落寞下台,而胜的人则高扬起手,迎着叫好声将长枪一掷,正好投进了兵器架子里。

  擂台下的喧闹声就没有停止过,有不少人跃跃欲试,却又犹豫不决。

  站在前排的少女自是瞧出了这点,朝着台上人挥了挥手上的帕子,毫无仪态地大喊:“到场数了,还不赶紧下来!”

  原先还倚靠着兵器架等着下一位的人闻言一愣,只得不情不愿地跳下擂台,接过帕子胡乱擦去脸上的汗水。

  “瞧瞧你这不乐意的样子,书背完了没,就敢在这儿瞎闹腾。若让周勤礼那小子逮着错处,以后你都别想打擂台了。”少女夺过自己的帕子略带嫌弃地抖了抖,嘴里絮叨个没完。

  面染红晕的沈倾鸾朝她微微一挑眉,着了男子的装束虽有些别扭,却也更显出几分英气。

  “他可不敢说,好好一个校尉败于我手,迫不得已允我设了擂台,这说出去可要让人笑掉大牙。”

  时间一转,竟然已经过了八年,从七岁到十五岁,沈倾鸾一直留在军营之中,如今在渟州城已算小有名气。

  而今日军中校尉周勤礼,便是八年前随顾枭同去皇都的少年。

  当年沈倾鸾说要进军营时,听闻的众人都当她是自不量力,不仅当做玩笑来听,更是私设赌局赌她何时放弃。

  谁知这赌局一赌便是八年,如今谁也不敢小觑这个原本出身高贵,却挺过严苛训练、挨过沙场厮杀的少女。

  “方才他那一刀砍过来,可真是把我吓得不轻,你说那几位年纪也不小了吧,怎得总是跟你过不去?赢了吧,是胜之不武,输了吧,面子上也过不去,真是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与沈倾鸾同行的少女啧啧感叹,还不忘回头以同情的目光瞧上他们一眼。

  此女名为苏映曲,年长沈倾鸾半岁,算是军中除了沈倾鸾以外唯一的女子。

  半年前她逃难到了渟州城,不巧正好遇了山匪,寡不敌众眼看就要落入贼人之手,还是沈倾鸾恰好路过将她救起。

  作男子装扮的沈倾鸾眉目虽好看,却因常年习武并未透着过于柔弱的女气,苏映曲便以为她是男子,小小年纪就玩起了以身相许的那一套。

  虽说后来解释清楚,可她赖在军营不走,一时之间谁也没了办法。

  彼时沈倾鸾被她软磨硬泡只得妥协,而顾枭远行,顾绝尘又不管这等小事,坚决不同意的便只有周勤礼。

  谁料他不反对还好,一反对沈倾鸾便更是坚持己见,当即便道:“我知晓你这些年一直看我不惯,更知这军营中向来是实力说话。要不这样,咱俩私设个擂台,谁赢谁做主。”

  最后显然是沈倾鸾略胜一筹,甚至还将擂台留了下来,这半年若谁敢在后头说两人的坏话,总得约上一场打服为止。

  “我管他心中如何想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又打不过你我,还能翻出花儿来不成?”沈倾鸾朝着苏映曲眨了眨眼睛,其间狡黠看得后者忍不住白她一眼。

  “你就可了劲儿的闹腾,等到你那位好哥哥回来,只怕不扒了你的皮,也得给你军法处置。啧啧,可真是与侯爷一般的无情。”

  苏映曲口中的“好哥哥”说的自然是顾枭,数月前他回了一趟皇都,估摸着也就在最近便能回来。

  “前些年一道圣旨,令将军成了定北侯,顾枭身为副将极有可能接任将军之位。被也管着是我乐意,也不觉得丢人。可你呢?我这连军衔都没有,你便被我管着了,还想同情我呢。”

  说罢还有模有样地长叹一声,惹得苏映曲气愤不已,扑上前来便要拧她的脸。

  虽说是玩闹,但沈倾鸾也不会让得逞,两人从擂台一路打闹个不停,直到沈倾鸾退了一步,直接撞入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苏映曲赶紧脚步一顿,才避免自己跟沈倾鸾撞了个满怀,谁知刚抬眼便倒抽一口凉气,喊了声副将,这便给沈倾鸾连连使着眼色。

  沈倾鸾哪儿知晓他回得这么突然?心下暗道不好,赶紧装作一副乖顺的模样回过身来,轻轻唤了一声“兄长”。

  顾枭待她如似亲妹,可她心中肖想的,却从来不是兄长的教导。

  “为何晚归?”顾枭在军中十多年,自是知晓此时应听过兵法课刚到饭点。然沈倾鸾这一身狼狈,连额前细软的发都被汗水浸湿,摆明不是才上课回来。

  可沈倾鸾哪里敢认?要知晓军中虽并非严禁打斗,可身为女子,她是从来不被顾枭允许的。

  于是心思一转,沈倾鸾张口便道:“真没做什么,就是去山上抓了只野兔打打牙祭。”

  “那兔子呢?”

  瞧了瞧自己的手,又瞧了瞧苏映曲的,沈倾鸾也明白这兔子是变不出来了,只能顶着他的目光继续圆扯道:“瞧着那兔子可怜,便将它放了,总也不好欺负弱小不是?”

  说罢还心虚地看向苏映曲,想让她替自己圆上两句。

  可正是这自以为不明显的一眼,也引得顾枭顺着瞧了过去,苏映曲直被他的目光给吓得一个激灵,嘴都有些不听使唤。

  “军营里头最近办了个擂台,咱们觉得好奇,便上去耍了几招。”

  沈倾鸾顿觉要完,心里把苏映曲骂了一遍又一遍,却是不大敢抬头看顾枭。

  然顾枭一句没问,径自从她身边离开。

  苏映曲才来半年,认出顾枭还是因为曾见沈倾鸾画过,自是并不了解他,见他走了只觉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沈倾鸾抬头望着顾枭渐行渐远,却不知为何没有回过神来。

  “人都走了,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苏映曲疑惑问道。

  沈倾鸾没有理会她,在顾枭离开时心中无端生出的不安愈加强烈待眼中那个背影消失在转角,她突然抬脚追了过去。

  苏映曲因她突然离开感到满头雾水,可甚至二人关系她也插不上手,索性自己离开。

  而沈倾鸾直追到顾绝尘的住处这才挡在了顾枭的面前,脚步踉跄,目光也带了不少慌张,“你若不喜,我不做便是。”

  她说得小心,却也是真的怕顾枭生气。

  可顾枭却并未深究擂台之事,反而对她道:“这几日你稍作收拾,我送你回皇都。”

  皇都,那是被她记挂的八年的地方,可回去的路被他铺在了眼前,除却欣喜,沈倾鸾心中更多的却是复杂。

  “你与我同去吗?”

  顾枭不言,只留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处,自己则是进去找了顾绝尘。

  “皇帝让你入朝为官?”未等顾枭禀明,顾绝尘便猜出了大概。

  “自太傅大人去世已有八年,朝局仍是动荡不安,大小朝臣换人无数,可见皇帝心中怀疑与日俱增。然丞相大人在位子上坐得安稳,恐怕还没怀疑到渟州城这边。”

  听顾枭此言,顾绝尘却是冷笑一声,“丞相惯会揣度人心,是个聪明人。”

  这话说得不甚清楚,顾枭虽未明白他话中深意,却也没问,倒是顾绝尘转而问他:“皇帝安排,你如何回应?”

  “听从侯爷安排。”

  “何须听我安排?沈倾鸾对皇都如此执着,你该知晓她如何选。”顾绝尘说着自案桌拿起一个木盒,递交到他面前,“既已替她将前路铺好,何不随她同去,也顺便查明自己的身世。我知晓你不在意,可人活一世,总得明明白白。”

  “只是记着你及冠那日我为你取的字,诸事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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