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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我本非为笼中鸟


  沈府已经荒废了多年,再加上本就不是地处繁华,又常年被官兵驻守,这附近本不该有鬼鬼祟祟的人,然这声音靠着沈府极近,沈倾鸾不得不管。

  将短刀提在手中,沈倾鸾的脚步又放轻了一些,朝着有动静传来的方向缓缓行去。

  “你再往下蹲一些,我踩着你的肩膀,应当也够翻进去了。”沉寂的夜幕之下,男子的声音清晰可辨。

  与他同行的人大约有所不满,两人就小声争执起来。沈倾鸾在暗处听他们你来我往,说的无非就是谁当下头那个垫脚石,也没了继续窃听的意思,短刀朝前一丢,正好没入了旁边一棵树里。

  两人被吓得不轻,险些就惊叫出声,可到底记着自己是偷偷摸摸来了这里,赶忙又把声音咽了进去。

  沈倾鸾也在此时走上前来,银质面具色泽冰冷,连声音也浸满寒霜。

  “你们为何会在此处?”

  听她问起,两人却谁也不敢回答,只相互推脱让对方先开口。沈倾鸾眉心紧蹙,明显是有些不耐烦,干脆拔下短刀横在一人颈间,威胁道:“若不如实相告,我便取了你性命。”

  被她拿刀抵着的男子哆哆嗦嗦,一双眯缝眼也瞪大了些许,赶紧回话:“我们就是财迷了心窍,想来这儿找些东西。”

  行偷盗之事,为的无非就是财物,沈倾鸾本就不喜这种走旁门左道求财的人,再加上他们闯的是自己的旧宅,谋的也是她沈家的东西,便叫她更加厌恶。

  可她不好招惹是非,就只能将两人放过。

  “沈府被灭门已有八年,没被一把火烧尽的,也早已被官府搜刮干净,有什么能让你们偷的?倘若下次再让我瞧见你们在外鬼鬼祟祟,我定不轻饶。”沈倾鸾说着收回短刀,利刃在那人脖颈上起一道血痕,便算是最大的威慑。

  可他原以为这两人会落荒而逃,却没想到那人竟然大起胆子朝前走的一步,眼中满是贪婪。“世人皆以为沈府如今不过一具空壳,却没想过如此八年,皇帝为何一直让人守在此处。”

  沈倾鸾瞧着眼前人从怯懦变为大胆,多少也察觉有几分刻意,然那人却不慌不忙继续道:“太傅大人的书房里藏有暗格,皇帝派了能人巧匠也没法打开其中机关,我兄弟二人也略精此道,少侠不如带我二人进去,若暗格里藏着宝贝,你占七成,如何?”

  听得此言,沈倾鸾心中也是一惊。

  幼时经常出入书房,她是知晓那个暗格的。可父亲曾与她说这暗格只是他练手之作,她也破开过相关,里头确实空无一物。

  如今她却不敢确定。

  “谁在那儿?”

  思忖之间,巡逻的侍卫队已走到此处,一声低喝传来,两人落荒而逃。

  沈倾鸾趁此翻入沈府院墙,赶来的侍卫直冲二人而去,似乎并未发现她。

  即便沈府已被八年前的那场大火焚毁,可一入院中,便处处便都让她有熟悉之感。沈倾鸾不敢多待,绕过后院,到达了沈崇的书房。

  往事一幕幕浮现眼中,从那场大火向前追忆,似乎每日都是欢喜。

  沈倾鸾长舒一口气,却无法散尽心中的郁结。残破的屋门经风吹动,发出刺耳的声响,在那一块漆黑与破败之中,她已经找不到自己幼年顽皮时用刻刀划过的痕迹。

  敛去眸中的水雾,沈倾鸾径直走到书橱前,循着记忆找到机关,只听轻微一声响动,暗格应声而开。

  往里看去,竟真有个长约一尺的方盒。

  外头人声渐近,应是侍卫折返回来,沈倾鸾来不及多想,将方盒抱在怀中复原机关,轻巧地逃出沈府。

  “我若像李夫人那般管着家中钱财,他说不定还能存点私房钱,可府里开支都由他掌着,他还能藏些什么?”

  “何况你爹半辈子光明磊落,又有什么好藏的。”

  母亲的话犹在耳边,如今沈倾鸾抱着手中木盒,真猜不到他能藏些什么。

  正在她出神之时,身后传来破空之声,沈倾鸾回身闪避,却正对上一双锐利的眼睛。

  尖锥被他握在手中,离沈倾鸾不过半臂距离,沈倾鸾抽刀格挡,那人身形却似鬼魅,一瞬便到了后侧。

  沈倾鸾只觉背后一凉,再要躲闪已来不及。

  “蹲下!”

  自耳边突然传来人声,沈倾鸾并未多想便依言朝下一蹲,只听得长鞭挥出,便有兵器落地之声。

  两方相搏,算是打成平手,可袭击沈倾鸾的人却不敢恋战,转瞬消失在眼前。

  沈倾鸾抬头望去,只见顾枭居高临下,面色微沉。

  “我应当与你说过皇都凶险万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擅自行动。”

  这话顾枭确实说过,沈倾鸾也记得清楚,但从未放在心上。今日她自知理亏,不敢争辩,只能扯出个讨好的笑来。

  “我就是想家了,想来看看。”

  若在往常,沈倾鸾一个撒娇卖乖,定能将此事揭过,可今夜实在凶险,顾枭不敢想若他没有跟着会是什么后果,再见她眉目含笑似是未觉,心中怒火更甚几分。

  “自明日开始,我会让人时刻跟着你,你若还想留在皇都,就莫再忤逆于我。”

  听他以长辈的口吻说出这些话,沈倾鸾便也忍不住气恼,“这八年只要是你不允的事情,我都很少去做,你并非真是我兄长,又何必管我至此?”

  自八年前入得军营,直至今日,沈倾鸾自觉已经足够听话,可她并不想让顾枭做她的长辈,这份顺从便成了扎在她心口的一根刺,明明多余,却又害怕伸手去拔。

  所以她小心翼翼,唯命是从,剔除骨血之中的叛逆,却又想偶尔任性一回,以强调二人之间本该平等的关系。

  “我不需任何人捧在手中,也没人能将我关在笼里。”沈倾鸾红了眼睛,明明不想说,有些话却脱口而出。

  顾枭垂眸与她对视,将她的倔强与坚持看在眼中,却终究无法体谅。

  沈倾鸾说得不错,这八年以来,她都活在他的约束之中,偶然才会有一次跳出圈外。可正如今晚冒险一般,若她的每一次叛逆都面临着危险,顾枭宁愿将她困于笼中。

  但他知晓沈倾鸾从来不是笼中鸟,也不愿做笼中鸟。

  “我给你两个选择,”沉默之后,终是顾枭先开了口,“其一,与我隐姓埋名纵马一生,不问世事;其二,按你的规划继续向前。”

  “我选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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