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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夜凉如水,秀秀歪在墙角,人事不省,纤细的脖颈暴露在月光下,仿佛只要轻轻一掐,便能轻易将其折断。

        短刃闪着冷光,飞快向脖颈刺去,却在距离肌肤一寸之地停住。

        崔道之眯眼,漆黑的眸子闪过不知名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

        他方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险些铸成大错。

        她还有用,暂且还不能死。

        崔道之起身,高大的身形将秀秀全然遮挡住,转身拾起那张被他遗落在地上的画,手指慢慢收紧。

        忽然,油灯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劲风一吹,‘忽’的一声就要熄灭,崔道之猛地抬眸,下一刻,身体已经下意识闪避一旁。

        只见一根长箭猝然插在墙壁上,尽根没入,而它距离秀秀的脑袋,只有不到半寸。

        崔道之眉头一皱,飞身将她拽起,揽着她的腰躲到柜后,秀秀因昏迷,整个人无意识挂在他身上,原先被他扯烂的衣裳往下掉,露出圆润的肩头。

        他的手掌下是一片丰润的滑腻。

        不到片刻,崔道之便松开她,任凭她倒在地上。

        他目光在她身上冷冷扫过,拧眉,忍痛拔出左臂上的袖箭攥在手里,撕掉身上一片布料缠在流血处。

        屋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油灯跳动的‘呼呼’声。

        崔道之侧耳,忽然,猛地扬手,那只袖箭破窗而出,屋外传来一声惨叫。

        崔道之不管昏迷的秀秀,独自一人出去,见偷袭他的那人正躺在地上抽搐,抬脚便踩上他心口。

        “齐家派来的?”

        见那人要咬舌自尽,崔道之抬手之间,卸下他的下巴,脚尖发力。

        地上人痛苦不堪,生不如死,他清楚的意识到,崔道之此刻正在以折磨他为乐。

        主子不是说,他身患旧伤,便是三五年也好不了么?怎得这么容易便将他制住?

        崔道之冷冷看着他,忽然笑了。

        齐宪宁忍不住了,看来,长安的圣旨当真快到了。

        崔家的仇,也到了要报的时候。

        他侧身回头,望着正屋的门,想到里头人的身份,眼中渐渐升起寒冰。

        -

        秀秀醒来的时候,屋里只有她一人。

        她挣开眼睛,看着屋内混乱的桌椅,好一会儿,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二哥哥昨日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他粗鲁地扒她的衣裳,还对她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

        秀秀喉中微紧,愣了好一会儿,方才从地上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跑到柜子后来,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已经不成样子。

        她在这里躺了一夜……

        秀秀确认崔道之不在屋里,将门窗关紧之后,方才将衣裳换掉。

        她忍着让自己不去想昨日的事,但崔道之那张充满戾气的脸仍旧不受控制出现在眼前。

        秀秀捂着脸,拼命叫自己冷静下来。

        失落、难过、恐惧……

        这些情绪不间断地出现在秀秀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想不明白,崔道之怎么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陌生得叫她认不出。

        过了好一会儿,秀秀才安抚好自己的情绪,擦干眼泪,将衣带系好。

        她走到小门跟前,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往里瞧,发现崔道之不在,猛地松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开始怕他。

        秀秀手指攥紧衣裳,不自觉想,如今他是不在,可是他终究要回来的,若是他再像昨日一般对自己……

        秀秀的心仿若被一双无形的手揪起。

        须臾之后,她打开门,跑了出去。

        雀儿见到秀秀,吓了一跳,眼中满是惊讶,指着她的下巴道:

        “秀秀姐姐,你的下巴怎么了?”

        秀秀一愣,抬手摸上去,跑到雀儿屋里用镜子一照,发现下巴处有两道明显的青痕,应当是崔道之昨日留下的。

        放下镜子,秀秀转身,半晌之后,方才对雀儿道:“……能不能叫我先在你家住两日,我会付房钱的……”

        雀儿听了生气,觉得自己被秀秀当成外人:

        “秀秀姐姐,你说什么呢,什么房钱,我家里你随便住,谁会说什么,你要再见外,我便生气了。”

        她叉起腰,脸颊鼓鼓的。

        秀秀心下涌起一阵暖意,抱住雀儿,瓮声道:“谢谢。”

        雀儿有些手足无措,眨了两下眼睛,问:“秀秀姐姐,你怎么啦……”

        秀秀抱住她,只是不吭声。

        她在这里住了下来,郑伯郑婶虽有疑问,但也没有多嘴,每日里做些好吃的来招待她。

        他们越是热情,秀秀便越是愧疚,总觉得自己打扰了人家,可是若回去,便会碰上崔道之,一时间,她陷入纠结,几天之内,人瘦了一大圈。

        五日后,秀秀一大早便觉得脑袋有些昏沉,雀儿一摸,吓了一跳:“秀秀姐姐,你身上好热,我去给你找大夫。”

        她跑到最常去的那个医馆,学徒却说大夫不在,薛大人的妹子生病,他被请去问诊了。

        雀儿撇了撇嘴,她又跑到另外一家医馆,也是同样的说辞。

        第三家、第四家,同样如此。

        她气喘吁吁地跺脚出去,想着再找一家医馆问问,经过官署外时,瞧见一官兵手里拿着不知什么东西,飞马而来,下马之后,一路往官署里去。

        雀儿刚想离开,便想起崔道之平日里就在里头当值,他应当能找到大夫,不然,若是其他家医馆的大夫也被请去为薛昭音治病了,那她岂不是耽误功夫,白跑一趟?

        正要过去,却见崔道之从里头出来了,身后好似还跟着……知州赵大人?而且他好似对崔道之毕恭毕敬的模样。

        雀儿忍不住睁大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若没记错,崔二爷的官位比知州大人要小许多吧,怎么他却对崔二爷一副又巴结又怕的模样?

        不远处,崔道之手拿着圣旨往外走,赵知州在身后满脸恭敬地追在他身后,再无往日的趾高气昂。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陛下起复崔道之的旨意这么快便到,而且还有意绕开齐总督。

        崔道之官复原职,官拜骠骑将军,即刻赴京。

        看来戎狄不好对付啊,陛下用了几个将军都无用,终于还是想起了他。

        想到崔道之前几日压到官署的那个人,赵知州忍不住打起哆嗦。

        他见到那人时,他已经是个废人了,崔道之下手是真狠啊,如今,只能竭力否认他与齐家的关系,好将事态平息。

        想到这里,赵知州忍不住跺脚,齐大爷哟,你怎得如此沉不住气。

        他追上崔道之,满面赔笑:“将军,定是误会,那贼人怎可能是齐大人的人,总督大人可是很欣赏您的,这您是知道的。”

        崔道之冷冷扫他一眼,赵知州当即被吓出一身冷汗,闭上了嘴。

        雀儿在人群里听到崔道之官复原职时,眨了下眼,她不知道那个什么将军的官有多大,只知道他能救秀秀。

        她看见崔道之骑上马要走,连忙冲出包围,士兵以为是刺客,连忙要来捉她,被崔道之止住。

        他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雀儿,雀儿原本便怕他,如今被他这样一看,话都说不利索。

        “她在你家?”崔道之淡淡道。

        雀儿连忙点头:“……她生病了,二爷,烦劳您给她请个大夫。”

        崔道之没有吭声,扬鞭策马,往雀儿家去,他身后的士兵急忙跟上。

        不消半柱香,崔道之便出现在秀秀面前,他把玩着马鞭,一步一步向秀秀走近,气势从未有过的逼人。

        “成日不回家,躲在这儿做什么呢,嗯?”

        秀秀不断后退,望着他,那日的情景再度出现在眼前,手中的碗掉下,汤汁泼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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