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囚徒岁月
负伤的随商弩手割开了那少女的绳索，那少女立刻抓起地上的弩要威胁艾依莎。但却自己失手将唯一的筹码射了出去。才被尤索夫重新捆缚。
然而一切的混乱似乎都从这个小插曲开始。接下来整整两周，从哈尔玛道图尔加，没有任何一个奴隶商人在场。艾依莎痛苦的带着这三十来名奴隶在整个库吉特荒原上缓慢前进，唯恐着突然出现的库吉特那颜们。
“坎苏嫔，我们的速度真的太过于缓慢了。”尤索夫低声提醒。
“我感觉得出来。”艾依莎无奈点头：“让斥候继续在周围绕保持警戒，我会处理这个问题。”
当晚艾依莎立刻就在营地中询问俘虏。
“你们有谁以后想跟着双剑帮混？”
这话一出，让不少沙漠强盗都议论纷纷。坦白说大家心里都不舒坦，这些盗贼自认是真正的草莽英雄，现在这些自己抓到的“货物。”不仅不会变成收入，还会变成与自己平起平坐分工钱的同事！而俘虏们也不是很愿意，毕竟是有武艺在身的人，变成奴隶后也许还能当上武装家仆跟着混饭吃，不用在整个大陆上流浪冒着被政府军抓的风险。
所以同意落草为寇的只有七个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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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这些奴隶我们接下来都会丢在草原上。能不能活下去，就各凭本事吧。”艾依莎说道。众人叹了口气，知道这次的收获没了。
一瓶水、一块面包。是双剑帮给这些奴隶的最后一点东西，也就是他们在草原上最后的生存资本。艾依莎将他们沿途逐个抛下，自己则率部急忙退往南方。很快，队伍只剩下最后一个俘虏。就是那位褐发少女。
“什么都别想，往西一直走。”艾依莎说道：“看太阳的方位，让太阳持续在你的右后或右前方。这里有充足的水和面包，所以不用惊慌。一定要让自己持续地走下去。到了大平原会遇上巡逻的骑士，那时你就安全了。”
少女没有道谢默默离去，艾依莎不怪她。毕竟自己不是干慈善的人。
“为什么特别照顾她？”尤索夫问。
“谁说我照顾她的？”艾依莎哼了一声，尤索夫不敢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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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艾依莎自己清楚，她在少女眼中看见了自己过去对叔父时的恐惧。那样恐惧提醒了艾依莎很久远以前的记忆。因为打从自己成为盗贼之后，这样的感觉就已经几乎被遗忘。
而恐惧，往往是拯救自己的开关。
艾依莎从来没有忽略这个重要的事实。
1253年2月20日上午库吉特汗国‧乌鲁兹达克堡领。
“哈，双剑帮。”那颜拖巨看着远处草原上的一小搓人马冷笑：“今天果然撞进了我手里。”
“可不是嘛，都跑到家里来了。”库吉特枪骑兵附和着自己的主人。
“一个都不许跑。”那颜拖巨下令。
＊。
曾经的猎人变成了猎物，库吉特骑兵在草原上来去如电。轻装的骑射手很快就抄到外围。警告的响箭长鸣射出。
“坎苏嫔！是库吉特那颜！”强盗们惊呼。
“抛下财货，我们抵挡一阵就走。”
“可是……”“活着、自由，才有办法享受富贵！想不通你就留下来吧！”
几个沙漠强盗抽出萨兰德游牧弓，对着快速逼近的骑射手放箭。但是库吉特回击的速度更快。穿透力强的库吉特箭透入强盗们的皮甲。更强的库吉特枪骑兵则随后而来。他们疾风般刷过双剑帮的侧翼，强盗们在骑枪冲锋下一点机会都没有。
那颜拖巨虎吼一声，挺枪刺到。艾依莎的坐骑应声扑倒。她向前扑跌在松软的草地上，浑身剧痛欲裂。自己的爱驹还在挣扎着，马颈一个巨大的裂口溅着血。眼看是活不得了。
尤索夫飞马冲到手上骑兵剑砍往企图再补上最后一击的那颜拖巨。库吉特贵族挥舞着骑枪，和尤索夫缠斗着。尤索夫攻势凌厉而且积极，他始终紧贴着那颜拖巨的左后侧。让那颜无法将骑枪刺到。艾依莎把握机会起身，抽出弯刀。她看准一匹无主战马，快步奔出。
“啊！该死！”突然射到的库吉特箭让艾依莎整个人再次跌倒。利箭这次射中了她的右脚小腿肚。
两个库吉特族人一步一骑从后方冲上，艾依莎痛苦的回身，锋利的弯刀划过马身。让马匹痛得跃起。但艾依莎很快就被另一人用游牧弯刀砍中。不过艾依莎是狠出名的，尽管刀锋砍中左腰她还是趁着这一个近身把锋利的弯刀刺进库吉特人前胸。另一人努力控制座骑，但刚转过身就看见艾依莎飞身上鞍，将他的喉咙整个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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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这家伙！”库吉特人喊着。
四骑飞快冲上，艾依莎不敢恋栈，快马想要逃离。但这些库吉特骑射手飞快几箭就将马匹射杀。艾依莎再次落马，腿伤让她开始有些站不稳。库吉特士兵围上，各挺长短兵器发起攻击。艾依莎且战且退，直到一只库吉特狼牙棒打中她的右臂，刺出了个鲜血淋漓。手中的弯刀当啷坠地。库吉特士兵欢呼挤上。
“不要得意忘形啊！”艾依莎从腰间拿起翼头杖迎面打去。
那库吉特游击射手整张脸被翼头杖击碎，满脸鲜血的倒回草地也不知是死是活。艾依莎单手挥舞着翼头杖，虎虎风声中虽然听来威胁，但谁都知道她已经强弩之末。一个库吉特枪骑兵甚至看准时机飞快出手擒住艾依莎的手臂。艾依莎暗叹，摸出匕首就刺向枪骑兵下腹。却因为链甲而无法成功伤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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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艾依莎就被库吉特人按倒在地。她贴着草地，横着看见自己的双剑帮人马被库吉特部队给击杀或擒拿。尤索夫更不知跑去哪儿了。
一个库吉特资深骑射手摘下艾依莎的面罩。
“唷！是女的！”“送去给那颜吧！”
艾依莎不做任何反应，她不担心自己落入任何贵族手中。她知道靠着身体讨好一阵子，多半能有机会悄悄逃脱，甚至是得到些甜头。思索间，这个萨兰德悍匪立刻被抬到了库吉特那颜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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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帐，我没那个心情。”那颜拖巨正被包扎着纱布，只瞄了艾依莎一眼就转过头，喝着马奶酒。
“那颜，这妞虽然是贼，可是挺标致呐。”库吉特枪骑兵急着想讨好主子。
“开什么玩笑，给玛拉兹知道我在外头有一个萨兰德婊子，我准没好日子过。”
“夫人又不知道…那颜，这样就送进死牢岂不浪费？”库吉特枪骑兵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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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依莎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个畏惧妻子的库吉特那颜，完全不敢置信自己的艳丽容貌一点也没勾起他的欲望。她不得不担心如果这个那颜拖巨没兴致，就把自己推给手下们吧。那可就太糟糕了…。
“把这些家伙都送回去萨兰德吧，当顺水人情。”那颜拖巨说道：“顺便讨一点赏金顶着用，可汗已经两个月没有给俸禄了。”
库吉特枪骑兵有些无奈的答应。
于是，艾依莎和十来个左右萨兰德轻重伤俘虏由五个库吉特枪骑兵押送带往萨兰德。
这也是艾依莎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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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3年2月20日深夜萨兰德苏丹国‧卫耶哈堡领。
“拉喀申，你干什么。那可是货物啊！”“反正都要去给萨兰德人砍了。”
两个库吉特枪骑兵先后来到俘虏车上，当先那亲信立刻将艾依莎扯下马车。两人鬼鬼祟祟的把艾依莎拖到了营地不远处…………
这个曾经威胁整个萨兰德西南的“坎苏嫔。”此时在同车的盗匪俘虏眼中已经不再强大可怕，不少人心中流泻的是鄙夷和欲望。但艾依莎一点也不在意，她知道这些人的下场都是在沙瑞兹城外被砍头。她这两晚的不堪不会有人知道。而她也暗暗发誓，自己今天受到这两个库吉特人侮辱，日后一定要用两百条库吉特人的命来洗净这羞愤。
再一夜，我就能自由了。
艾依莎疲惫地闭上眼，也不管正午草原的炎热，就这样沉沉睡去。
不过这次，真神似乎决定给这个女贼一系列沉重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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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3年2月20日深夜萨兰德苏丹国‧卫耶哈堡领。
正当艾依莎努力以屈辱之姿服侍着两个库吉特人渣的时候，忽然一个嗓音喝问：“什么人！”
拉喀申与另一名库吉特枪骑兵立刻抄起放在地上的兵器。也不管自己没穿裤子衣衫不整，狼狈地警戒。艾依莎连忙抓起衣衫遮掩不堪的身躯，并装出一副憔悴可怜的样子，希望能够藉由扮演被奸污的女子来取得路人同情。但她的打算很快就被绝望和错愕推翻。
来的人竟然是萨兰德的巡逻兵小队！。
“这里已经算是萨兰德边境，苏丹不容许有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发生。”萨兰德骑手抽出弯刀，指着库吉特人骂道：“何况…这女子还是萨兰德人！”
“兄弟，搞清楚。我们是负责押送俘虏来的。”拉喀申解释。
“俘虏？”
“是阿，我们奉那颜拖巨的命令。将双剑帮的残党带到。”拉喀申踢了艾依莎一脚，完全不打算怜香惜玉，也完全不顾这女的前一刻还在胯间努力取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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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喀申…这……”另一名库吉特枪骑兵有些为难得看了艾依莎一眼，他没有忘记自己给艾依莎的承诺，可伙伴似乎打算爽约。
“这就是双剑帮贼首，坎苏嫔。”拉喀申使了眼色，示意同伴保命要紧：“我们有证明文件。”并从地上战袍中掏出一卷羊皮纸。艾依莎恶狠狠地瞪着拉喀申，她想跑但是碍于腿伤与手脚捆缚，现在跑一定跑不了多远。
萨兰德骑手半信半疑地接过羊皮纸，一旁的萨兰德新兵则点起火把。
艾依莎无奈且愤恨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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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衣服，走。”萨兰德骑手用马鞭轻轻点着艾依莎的肩头。
“萨兰德兄弟，我们这里还有十来个盗匪。按照1130年的边界约定，在境内逮捕一个不法份子可以向其国族要求每人三百第纳尔的奖赏。”拉喀申说道。
“懂，请几位将人犯带来吧。”萨兰德骑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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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3年2月21日上午萨兰德苏丹国‧卫耶哈堡。
艾依莎不知道该庆幸这个巡逻队军官尽忠职守对她秋毫无犯或是感叹这个军官不受财色贿赂。总之萨兰德巡逻兵很快就将她押往萨兰德境内的卫耶哈堡。交由边境长官西瓦酋长来处置。
“苏丹要斩的人还嫌少嘛，怎么又多一群来。还要我花钱给这些库吉特蠢杂种奖赏？”西瓦酋长边点起第纳尔边抱怨着。
“酋长大人，请原谅。因为他们有文件。”
“算了算了，你给我写几封信送到邻近的卡拉夫堡，要我那蠢堂弟提里穆萨分担一点额度。也别忘了给加米耶德堡的拉库姆来一封，最看不得他置身事外了。”西瓦酋长抱怨着。
西瓦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大厅上站着的这个贼首。
“这就是双剑帮的首领？一个妞？”
“是的。”萨兰德骑手报告。
“报上名来。”
“艾依莎‧坎苏嫔‧塔萨兰纳。”艾依莎平静的说道，眼睛哀愁又怯生生的扫了西瓦的面容一下。不用说，自然也是楚楚可怜的哀兵之计。
“挺美丽的啊，怎么去当贼了？”西瓦酋长问。
“我本来是沙瑞兹学院的学生，但却因为家里遭遇巨变，受贼人逼迫……”艾依莎低声说着，带着些许哽咽的声调：“只好……”
“恩恩，你家的事。”西瓦酋长耸肩，转头对着萨兰德骑手说道：“把她带进地牢，可别让人知道我抓了这么漂亮的贼首阿。”
“是。”萨兰德骑手点头，招呼手下将艾依莎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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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依莎真心认为真神在整她，自己明明就有着一副漂亮脸蛋、牺牲了色相、打哀兵计、装纯良都尝试过了。现在竟然还是得进死牢？。
总之，带着满腹不解与愤怒。艾依莎还是被丢进了卫耶哈堡的地牢，度过了悲惨又屈辱的半年。
＊
这半年间，艾依莎甚至还悲伤的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但这消息被知道后，西瓦酋长却指使密医强制灌药流胎。
遭逢如此暴力对待的艾依莎也只能挺着身子承受。
身心俱疲的艾依莎倒卧在血泊之中，失神的望着小窗射进来的阳光。她没有哭、也没有怕。她只有堆起来的恨。牢狱石墙上用指甲刻划出的十二道痕迹，每一笔都是西瓦酋长对她的暴行。
她暗自发誓，并日夜提醒自己，这每一笔的凌辱纪录，都要用一百条萨兰德人的命去洗干净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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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3年7月20日上午萨兰德苏丹国‧卫耶哈堡。
“欸，醒来。”
艾依莎从睡梦中醒来，抬眼看着在自己牢房前的两人。一个是西瓦，另一个则是她不认识的贵族。艾依莎只道是西瓦带同伴来欺侮自己。冷哼闭上眼，张开了双腿。
“把脚夹起来，女人。”西瓦酋长低声骂道：“这位可是元帅，努瓦斯大人。”
艾依莎暗笑，知道自己的表现一定显露出西瓦曾经对自己的暴力行为。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努瓦斯开口了。
“问吧。”
“你懂刺杀吗？”努瓦斯低声问道。
艾依莎当然懂刺杀，她在街道上漫步，呼吸着得来不易的自由空气。这里是都库巴，沙瑞兹以北的一座城镇。这座城镇还算繁荣，手工业发达。算是供应给王城沙瑞兹的一个交易中继站。街上不时会有人潮，让行人举步维艰。加上都库巴又是萨兰德的信仰中心，以“圣城。”为名。
1253年7月22日正午萨兰德苏丹国‧都库巴市镇。
『是这样的，因为某些讨厌的债务问题，我需要让人消失』昨晚，努瓦斯在地牢中说道：『你知道，就是那种绝对与我无关的消失』。
『我有什么好处？』艾依莎耸肩。
『你目前最需要的：自由』努瓦斯酋长说。
这个和努瓦斯有债务纠纷的倒楣鬼就是都库巴的香料商人。如果他乖乖买卖香料也就没事了，但偏偏这个商人硬要跨到赌博与色情，还偏偏与贵族做生意。就这样，纠纷发生了。刺杀也准备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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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依莎经过真神寺，她并不像路人一样行礼。她觉得自己早就被真神遗弃。
这时，她看见街角围着一小群人。好奇心驱使变漫步走了上去。
她看见一个老人正在为路人占卜，这老人正是自己的老部下塔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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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凶神、凶神……”塔米尔一看到艾依莎出现在人群立刻开始收拾细软，而群众一看到老占卜师吓成这样也都纷纷退开。
“给我站住，不然我就让你横死街头。”艾依莎面无表情说道，而老塔米尔也吓得乖乖闭上了嘴。不敢再乱动。群众看这两人神色不善，纷纷走避。最终只剩下两人。
“坎苏嫔，我不想再当盗贼了。”老塔米尔叹道。
“我可能需要你。”艾依莎像完全没听到一样。
“我真的不想再靠着抢掠商队过日子，那生活很可怕。”
“这次不太一样。”艾依莎看了老塔米尔一眼。
“喔？”
“我要强盗杀人。”艾依莎说道，老塔米尔差点昏过去。
杀人？强盗？还是在城内？。
“别露出那种脸，反正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你去帮我打点马匹。今天晚上，把马栓在酒馆的斜对面。”艾依莎给了命令，同时将一袋第纳尔抛到塔米尔手里：“在城外跟我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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