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中尉

　　“严兄及诸位兄长台鉴：

　　今晨因公务繁忙，未与诸兄送别，务望海涵！

　　今特派我师特务连中尉副连长薛满，前来协助诸兄达成夙愿！

　　望功成愿遂之时，诸兄班师回朝，薛满归建，大家携手抗战，共御敌寇！马忠敬呈。”

　　严苍培读完马师长的书信，心中感慨不已。“马师长人中豪杰呀！既解决了薛蛮子的军籍问题，又不妨碍我们弟兄共事，高人！”

　　“大哥，他见我宁可不当兵，也要来找你们，才想起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薛蛮子憨憨地笑着。

　　盖爷又不爽了，“我信你个鬼哟！你以为我们傻呀。”

　　“真的！”薛蛮子却一本正经地申辩。“不信就回去问副官，他在场。”

　　“哈哈！”大家都知道盖爷是逗他的，谁不知道薛蛮子的人品，很诚实的。看见薛蛮子着急的样子，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下完美了。薛蛮子去而复回，大家心中飘荡的弥雾散开了，阳光照耀在他们前行的路上。

　　“老二，马师长这人仗义，等我们搞了飞机，还真可以回来跟着他干！”严苍培边走边商议。

　　王庆禹微微一笑，“一箭三雕,确实是高人。第一，解决了薛蛮子的军籍问题，也算是对我们的回报，两不相欠！第二，让薛蛮子回来团聚，既收了薛蛮子的心，也给我们留下了人情，要从军也得先念他的好；第三，如果我干出什么战果来，他们师里也有军官参与其中。”

　　“对呀！”严苍培十分认可这个分析。

　　“这也未必，也许马师长根本就没想这么多。”王庆禹自我解嘲，感觉自己象小人一个。

　　井上正男连续几天的追踪访查，稍有一些眉目。他穿着当地人的服装，说着国语，没人怀疑他是日本特务。看见过严苍培他们路过的、接触过的，都把当时的印象说给了他。

　　在诸多信息中，井上逐一分类推敲，反复论证关键点，最后认为，王宇坤一家提供的可能性最大。

　　井上一直冒充是走掉队的兄弟，要去找到他们。而王宇坤毫无戒备心里，把那天晚上几个人来住宿的事，和盘托出，并把他们几个的大致年龄、着装、口音、佩枪等等，都详细描述了一番。但至于他们去哪里，干什么，则是一无所知。

　　等井上走后，王大爷狠狠训斥了王宇坤一番，太轻率了！王大爷早就听出井上的口音与他们完全不同，他们是清一色的川东话，跟这个人完全不同，他们可能是同路兄弟？这个年月，小心为妙。但愿他们没事。

　　经过仔细过滤，井上把严苍培等六人由疑似改为最大嫌疑人。

　　他回到伏阳县，便急冲冲地去给横田汇报。

　　横田刚被业昌驻军司令官石川将军大骂一通。大田湾一战，松井联队惨败，死伤无数，溃不成军。松井大佐被送交军事法庭。而日军情报部门分析，战败的关键节点就在炮兵阵地的丢失上面。从当时活下的伤兵描述中得知，夺取炮兵阵地的并非军人，而是几个训练有素的“老百姓”。

　　石川之所以震怒，是他横田管辖的地盘上，出现了这几个“老百姓”。

　　横田心想，要是松井大佐知道了，肯定要活剥了自己的皮。

　　看见井上回来，横田正准备上前扇耳光，但听得井上兴奋地说，“我找到他们了？”

　　“在哪里？”横田急忙问。

　　“暂时不知道。但我确认他们有六个人，五个上了五十岁，一个不到三十岁。”井上一进屋，就发现气氛不对，急忙倒出侦察结果。

　　这么一说，反倒让横田气不打一处来，暴怒不已，抬手就是几耳光，“啪！啪！”

　　井上摸着火辣辣的脸，一头雾水，不解地望着横田。

　　“你是跟我说，神出鬼没，百步穿杨，能和五十多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对战的，竟然是五个老头？你骗鬼吗？！”横田咆哮起来。

　　井上一回到伏阳县城，已听闻了大田湾的事。但他认为不可能是同一帮人，这六人绝对没那么厉害。但是，隐隐约约地又感觉到他们的手法与行事风格，又好象是同一伙人。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井上君！”横田见他发愣，不知所措，大吼一声，“我限你十日内，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他们找出来，全部干掉！否则，你就剖腹谢罪！”

　　井上内心一阵惊悚，打了个寒颤，“嗨！”

　　急急忙忙地回到自己办公室，井上稍作情绪调整，便去召集他派遣出去的人来汇总信息。

　　这几个饭桶，差点没把他气死。有的说侦察到军统，有的说是特遣队，有的说是八路，有的说是土匪，还有的说是义和团，都说被他们当场击毙，永无后患。

　　井上正男让那几个滚蛋后，自己反复思索，难道是那六个人还有帮手？合兵一处？他们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但他们隶属哪里？任务是什么？目标在哪里？

　　一定要找到他们。找到了就一切都明白了。关键是怎么找？

　　这么多天过去了，也许他们早就离开了伏阳县。至少也应该快出境了。他可以肯定三点，一是带着枪，他们不会走公路。偶尔为之，也会很快进入山区小道；二是每经过一段时间，必然进入集镇采购生活用品和食物；三是他们不是避难，也不是逃亡，要么是护送什么人，或者什么情报，但往大城市去的可能性很大。

　　横田根据井上的要求，加强了检查哨卡的布置，发出通缉令，持枪的外地口音和年龄特征是重点。

　　井上再度出发，他要去伏阳县的边远地区，尤其是通往大城市江都或者业昌的方向。

　　严苍培和王庆禹边走边商议，许多问题他们需要完善，随着向敌占区深入，危险性越来愈大，不可掉以轻心。

　　严苍培趁大家吃饭休息，对大家提出了几点要求，“从现在起，我们给个人都必须对行动保密，什么地方来？是什么人？去哪里？干什么？一概不许对外人讲！我们的口音与习惯，能便则变，不要让外人识别出来。”

　　盖爷立即鼓掌！“好！我学红籽，不说话,绝对保密。”

　　大家哄笑起来，连罗红籽也笑了。

　　王庆禹接过话题，“今后每到一处休息，要实行站岗放哨，夜间轮替换班，要确保不受突然袭击。”

　　“二哥，你这是军事化管理，虽然辛苦一点，但是，保命要紧！”何籓一语中的。

　　“是这个意思。”王庆禹细化每个人的主要任务，“简单分一下工，今后，老四负责探路，当前锋；罗红籽负责断后；老三的国语说得不错，负责问路打探；老五负责四周警戒，包括路途和住宿；薛蛮子负责采购和饮食；老罗负责看守物资和照顾病号。”

　　“那，你和大哥干啥？”盖爷笑呵呵地问道。

　　王庆禹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和大哥的任务最重！一个负责喊‘打！’，一个负责喊‘撤！’”

　　“哈哈！”山谷里响起阵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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