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我们合作吧
“我拒绝。”
许如意永远挂着一副恭敬谦逊的表情，哪怕是拒绝的话也令人挑不出错。
小胖子怀疑自己听错了，扇子一合、掏了掏耳朵，惊奇道：“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你说的同意对吧？！”
他转身拍拍王康的肩膀。
王康挠挠头，悄悄地提醒：“…好像没有听错，确实说的是不卖给咱们。”
“对，我不打算把方子卖出去，老爷子有想法卖医馆吗？”
许如意把话题抛向老大爷。
老大爷沉吟片刻，终是狠下心来摇摇头：“我想在百茗城确定一个养老的归处，做药膳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然，王家很快就会用恶心的手段把医馆吞并。”
一时间，汀兰水榭仅剩凉风刮过绿植响起的飒飒声。
小胖子声音发着颤，脸上的肥肉跟着张开的嘴一起抖动：“…你们是不是疯了？这是一两黄金，你们几辈子也挣不到的钱！”
他气得鼻孔张大、不停喘着粗气，“哎呦”一声顺势坐到最近的竹椅上，把壶里的凉茶当做白开水一样灌。
王康手疾眼快给人拍拍背顺着气，同样一脸纠结，朝着许如意的方向劝道：“要不你们答应吧，一两黄金甚至能在京城里买上郊外的大房子，过一段富足生活，干嘛较真呢？”
话音落下，他用余光示意着旁边气鼓鼓的小孩，声音放低一分：“看到他身上那些值钱玩意儿了吗？全是绝世珍品！！身份我不太方便透露，我劝你们好自为之，最好顺着他心意来。”
“比王家高？”
许如意来了兴致。
王家祖上是宫里的御医，多少算是京城官，且是这附近可能拿得出手的。
谁知王康听了，没好气开口：“王家算什么东西？我家小表弟隶属家族直系，扇骨用的是上等暖玉、衣裳袖线是金银密织、腰间别得是外面进贡的沉木香，你们放心吧！”
提起王家，他话语间暗含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心，好像吃下去苍蝇。
“这样啊！”
许如意不痛不痒的说一句。
落日的余晖从窗边洒进室外，将房间映照的有些昏暗晦涩，老爷子背过身面对墙角的阴影干脆不再插手，可怜又怂懦。
要放让他放弃这已经做起来的医馆，显然不切实际，然而，面对非同一般的大家族，他也招惹不起。
看到这一幕，许如意状似无意地挤到人身边，拍拍老爷子安慰：“交给我吧。”
“你们想好了？”
小胖子恢复到来时平静的模样，大喇喇地叉开腿坐，开始的那一壶被他喝完了，张少赶忙端上一壶新的。
小胖子又灌下一杯，啧啧称奇：“你们这凉茶都好喝。这样吧，我再给你们出半两黄金。这价算高了吧？绝对不会让你们有任何委屈的！”
“不是价格的问题。”
许如意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跟着坐在小孩对面的位置。
“是医馆陪伴咱们太久了，舍不得、有感情。”
“哎呦喂，合着我话白说了！”
王康的声音和大喇叭似的，冲着许如意的耳朵发动攻击：“你长那么漂亮，咋那么固执又蠢呢？”
你才蠢。
许如意白他一眼，赶在小胖子生气前补充：“我是想到了新方法，既能满足我们保下医馆的念头，又能让你参与到医馆发展。”
经过两轮的拒绝，小胖子有些不耐烦，神色阴冷地看着人：“你说。”
“是这样——我们可以采用股份制，您花比一两半黄金更少的钱拿到总部医馆两成的股份，平常时间可以获得分成。如果想要再开医馆，可以选择在没有汀兰水榭的城镇里再开一家，经营权是您占七成，我们占其余三成，需要解决的事经过投票商议。”
许如意将现代制度照搬到当下的环境，并做出一定的改良。
只有这样，对她和对小胖子皆能折中找到最好的结果。
“你出装修买地的钱，我们不会多占其他的份额，医馆出事谁经营的谁担责，这样如何？”
放在古代，各家会将自家酒馆、私房菜、各式秘方看得极为重要，几乎家家充做传家宝流传。
要像许如意这般不让人买下方子，她倒贴提供给各连锁店，可以说大公无私。
王康听完许如意的话，从随身携带的背篓里拿出笔墨，慢慢计算对方方案的可行性：“…可以试试。肖二你看看呢？”
“你直接说要投多少，能拿多少。其他的我没上过学，听不懂。”
小胖子摇摇手，没有拿下医馆始终令他不太满意，好歹话语上松了口。
有机会。
许如意趁热打铁，步步仔细分析：“一两半黄金买下医馆或者方子有什么用，而且不能拿到我研发出的新药膳菜谱。再加之不节制地多开，一年半载的流水没收购花的钱多，还让人们吃的嘴里没味儿了。
何不考虑用一百两银子拿下未来店铺的七成经营权，咱们总店也给您返银子，互惠互利。”
“好像有点道理。”
小胖子喝着又泡好的枸杞菊花茶，真被许如意给带了过去。
“百茗城有汀兰水榭，意思是我可以到附近的千鹤城、甚至更远的万方城各开一家？”
“您啊——想要开到京城去也行！”
许如意乐呵呵地打趣。
有钱能使鬼推磨，要能开到皇宫去都没问题。
“那先按照你说的来。”
小胖子扇子折了不愿再思考，果断地拍下最后方案。
“这个月月底，你带人去千鹤城找两块心仪的地。一块拿来种植中药，另一块拿来修建新的汀兰水榭。钱是我出，方子你给。经营权按你所说：我七你三，你带一个熟人来就行。”
和生意人谈话就是爽快，夕阳未完全落下山头，没到片刻已经敲定好千鹤城新医馆的具体细节，只待许如意去完善。
起初几欲拔刀的氛围陡然缓解，又犹如一家人似的其乐融融。
许如意拿着墨笔，当场用竹简写上两份合约、印下一份手印为证，小胖子一方和许如意一方各拿一份。
她将崭新的竹简递给人，不忘提醒到合作中华府的存在。
“你是早有打算。”
小胖子用古怪的眼神瞥许如意一眼：“说起来，我在千鹤城那边开一家新的，可能会让你流失掉一部分游客…这样吧，你们总店以治疗为主。”
他深思片刻落下决定：“我去找两个戏班子的来，演成久治不愈的疑难杂症，第二天经过汀兰水榭的救治变得活泼乱跳，帮你宣传名声，让十里八乡的人清楚你这里医术高明。”
放到现代世界，小胖子的做法高低得是混在娱乐圈里的营销专家。
“也不是不行…”
许如意对自己和老爷子的医术有信心，没有推脱。
幸好有一件事合乎心意，小胖子露出笑容点点头：“王康，走！”
等到小胖子的背影渐渐消失于拐角处，老爷子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房间内仅剩他不断地唉声叹气和停不下来的脚步声。
“哎呀，您就坐着吧。”
许如意倒下一杯枸杞菊花茶，和着糕点一口一个，腮帮子胀得鼓鼓囊囊的。
“咱们这样不太好，医馆需要掺假吗？！”
老爷子对此事颇为不满，忍了又忍才没当着小胖子发出火气。
“放心。”
许如意一脸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与小胖子说话耗费的精力，让她目前都没扯动嘴皮子的力气了。
“若是您不想，改日我叫他不派来。只是咱们靠着老本做药膳，终归没有太大的前途，以医馆为生自然以医馆为重，能把名头打出去对你我有益。”
“好吧。”
老爷子神色纠结，无奈背手走到后院自行冷静。
看到他的模样，许如意跟着心中复杂，无奈地叹口气。
以他们这小小的一亩三分地，终究要做大做强才能有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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