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舍不得
叶秋看着安安苍白的倦容，沉静的看了看窗外的鹅毛大雪。
明明进来的时候地上还是湿湿的，可以看到广场上青色的地砖，此刻已经在纷飞的大雪里面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你想说什么？"叶秋看着安安，语气很是冰凉，透着寒意。
安安轻轻放下手中的马克杯，微微一笑："叶秋，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愿意放下徽年么？"她的神色有些苦楚，细长的手指不由得指节泛白。
叶秋看着安安，心里不免有一丝怜悯，以前的她气势从来都不输人的，可是现在她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抓不住的人，放不下的心。
佛祖说世间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世间事不可强求，她叶秋用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去看懂这几个字，现在她早已看开。可是事到如今安安却陷入她当初的窘境。
"安安，如今我与沈徽年没有半分的关系，也不想和他有半分的关系。"叶秋默默的说着，似是说给自己听。
沈徽年愣在了门口，终于还是转身出去了。
安安的眼睛闪过一丝得逞。
"佛说，放下，自在。"叶秋看了一眼安安，又看着外面橘黄色的灯光下毛茸茸的白雪。
"真可爱。"叶秋在心底说到。
安安戏谑的笑着，"叶秋，你放得下，我放不下。沈徽年是我的，无论如何你都抢不走。"
叶秋没有再理会她，安安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凝视了叶秋一眼，转身离开。
沈徽年从咖啡厅走出来后，哪里也没有去，他孤身一人站在咖啡厅后面的街道上抽着烟。
沈徽年这几年身上一直装着烟，可是他却很少抽。偶然只是压力大的时候手指夹着烟就能够缓解他的压力。
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因为无法消散的烦闷而酗烟。
烟圈和着冰冷的寒风，沈徽年的心一抽一抽的。是不是自己亏欠她太多太多，以至于如今不管自己做什么她都不能够接受。
安安一直看着沈徽年离开，所以她一出门就拐到了沈徽年身后。
“徽年，你别在想她了好嘛？”安安从背后抱住他，“我们好好过不行吗？我们的宝宝都有三个月大了。”
三个月？
沈徽年眉头紧皱。
“你没把孩子打掉？”他更加烦躁，“你难道要我亲自动手么？”
这一句话比这零下的天气更为寒冷，安安愣住，犹如当头棒喝，挨了一记寒凉的冰水凉透心底。
“我，舍不得。”安安鼻底酸涩，一字一句的说着，抱着沈徽年的手更紧了，“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吗？”
沈徽年不吱声。
残忍？
老天爷对他何其残忍！抢走了他的孩子，抢走了她的心和灵魂。
让她对自己深恶痛绝。
即使宁宁明明好好的在自己眼前蹦哒，自己也不能够听他喊爹地。
“因为你不配！”
他还记得那天她声嘶力竭的对着他喊到。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纵使神通广大他也从来都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沈徽年挣来安安的双手。
“不可能的。”他悲切的说道，“纵然她再恨我，我也不能没有她。”
他踩灭烟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安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像是来自深海的，深不见底的恐惧，她无以承受。
安安仍然望着纷飞的大雪出神。
宁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爸爸知道了，当然他们也就知道她回来了。说好不责怪她，但是却要求宁宁和他们住一块，他们好照顾自己的乖孙。
难得的浮生半日闲。
可是今天是那个孩子的日子，她不能忘，如果她忘了，那还有谁会记得呢？
连呱呱坠地的哭声都没有听见，连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可是她却在她的生命里面呆了足足十个月，陪伴着她，陪伴着宁宁。
“圆圆，妈咪对不起你，你可曾记得妈咪爱你？”叶秋看着雪精灵分扬的飞舞。
沈徽年并没有离开，他窝在车里，看着玻璃窗下的她，一直出神。
“她在想什么呢？”沈徽年看着她姣好的面容，似乎是在思念着谁。
是她吗？他的小公主。
他低头看了看表。
1月21日。
15年的1月21日，她的小公主在她的腹中窒息，没有哭喊，没有恐惧，就那么把宁宁护送到人间，就自己离去了。
沈徽年看着那份孕检报告，手是颤抖的。
可是他却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语。
他们之间是谁亏欠了谁么？
他说不清楚。
她付出了仿佛一生的热情去爱他，可是他却讲心门关起，拒她于门外。
当他回头的时候，那人已经遍体鳞伤，千疮百孔，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一定要去爱他呢。
沈徽年盯着咖啡厅里的女子，一动不动。
直到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的身影，她破涕为笑，他才愤然下巴车。
原来他一直都不是能够把快乐带给她的人。
他不怨她，他恨他自己。
“秦白宇，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他气势汹汹的再次闯入咖啡店，看到她挂着温婉笑容的那一刻，他所有的怒气烟消云散。
“嗯？来了。”叶秋笑着看了一眼沈徽年。
“她是在等自己吗？”沈徽年看着这样的叶秋很是疑惑，心底不停的打鼓。
秦白宇也对沈徽年笑得很亲切，男人之间长存的火药味此刻竟然没有半分是点燃的。
“不知秦先生这个时间来找我太太，有何贵干？”沈徽年挑衅着。
“徽年你做什么？”叶秋嗔怪道，“白宇是我请来的，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他聊一下。”
沈徽年识趣的不说话。
刚刚是谁说他们不可能的。
难道这不是可能的意思么。
至少在现在看来，他们是一国的。
沈徽年心底不由得有些满足，很是温暖。
“既然徽年你在，我就当着你的面说啰。”叶秋喝了一口水，然后将手中的文件夹推给沈徽年，“这是爷爷转给我的财产，我已经签好名了，一分不少的还给你。白宇有律师执照，他做一个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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