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抉择
琉月齐幽幽醒转，发现自己躺在马车之中，目光正对着一扇车窗。
窗外天色转暗，应当是临近傍晚，太阳正往西落下。
他抬手拍了拍脑袋，感觉晕晕涨涨的有些头疼……
“我……好像喝醉了……”
他坐起身子，细细回想了一番。
当时他跟那位陌生的师伯喝了几碗酒，没有用灵力压制酒精，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然后，然后那位师伯好像醉倒了？师叔跑出来救场……
再然后呢？我干啥了？隐约记得我出门见了晓晓……
晓晓！
琉月齐猛然一惊！
“晓晓！晓晓呢？”
车厢里除了他，没有别人！
按理来说，以东方月晓的性子，自己喝醉了她定然会在旁边看着才是，可现在……竟是不见人影！
一股沉闷的窒息感油然而生，他赶紧透过车窗往外张望了一番。
傍晚时分，正是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回家准备做饭的时机，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而马车独自停在小巷之中，周边没什么人。
环视一周也没见到东方月晓在哪，琉月齐心中越发的不安。
“难不成我喝醉之后做了什么惹得晓晓不开心，竟是不告而别了？”
想到这里！他心间顿时传来阵阵抽痛！
“妈蛋！喝酒误事啊！”
他慌张地拿出头巾，包住头顶后下车往人群中窜去！
来到街上，望着往来的人群，琉月齐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晓晓！晓晓！”
他大声唤了两下，可是人群熙熙攘攘，这声音传出没多远就仿佛泥牛入海，翻不起一丝波浪……
也根本没有人理他！
咬了咬牙，他冲进人海，开始四处寻找。
随着时间推移，没能找到东方月晓的他心情越发沉重，那种失落和窒息的感觉也越发的明显！
最后，在市集找了一整圈的琉月齐，满眼沮丧地回到马车前，靠着马车无助地蹲了下去……好似一个无家可归的野孩子……
“晓晓……晓晓……说好不走的……”
“怎么能不告而别……晓晓……”
他是真的难过，红了眼角，润了眼眶，以至于有个人靠近他也是全无察觉……
“小齐？你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吗？”
而听到这梦幻一般熟悉的声音，琉月齐猛地抬起头，看着从巷子口走进来的东方月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仙女依旧是那一身熟悉的雪白纱裙，戴着轻薄的面纱，仙意十足！
而此刻的她手上却是拖着一叠油皮纸，上面摆放有七八个还在散发着腾腾热气的包子，与她一身出尘的气质格格不入。
然而琉月齐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瞬间拔地而起，如同一道闪电，掠到东方月晓身前，毫不犹豫地将面前的女孩狠狠抱进怀里！
包子，散落一地。
东方月晓嘴唇微张，愣在原地，被琉月齐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眼神里闪过几抹慌乱，素白的小手抬起了又放下，反复几次之后终于是大着胆子环在了琉月齐腰间，轻拍其背，安慰道：“小齐……别怕别怕，老师在的，有什么事，不要藏在心里，说出来就好……”
她能够清晰感受到面前男孩心中的那一丝不安和惊恐，那双搂紧自己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好似害怕极了……
认识琉月齐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这小坏蛋怕成这副样子，一时间心中除了疼惜，什么也不剩下。
既然他喜欢抱……那便让他抱好了。
现在的东方月晓已经没有勇气再将怀里这个男孩推开了！
就这般任他抱着，直到琉月齐身躯不再颤抖，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东方月晓才再一次开口轻笑道：“行啦行啦，跟个小孩子一样……平时不是挺会欺负人的嘛，怎么突然委屈成这样……”
琉月齐吸了吸鼻子，咬唇道：“你……你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找不着……”
“我……”听到这话，东方月晓小脸泛起一丝浅红，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我见你中午醉的厉害，也没吃多少，怕你醒来以后会饿，便想去给你买些吃食……只是我从来不用你们凡间的黄白之物，取完包子才发现没有银两……”
琉月齐扭头看着她颈脖处蔓延开来的绯色，心思浮动，轻声问她：“那……那你是怎么买回来这些包子的？”
“还能怎么办……”东方月晓轻轻推开他少许，原本明净透亮的眸子带着些许粉意，微嗔道：“我只好用发簪去跟人家换，可是……现在好了，我好不容易换回来的包子，全浪费了……”
语气中竟是夹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幽怨和小委屈，听得琉月齐心儿发酥。
这才发现向来打扮得体的东方月晓，头顶失了发簪，如瀑的秀发披散而下，搭落在背后肩头，展现出几分以前从未见过的随意风情……
“笨蛋……”
“嗯？”小仙女眨了眨眼，似是不相信自己做了这么多还要被挤兑，撅着小嘴委屈道：“你……你还说我……”
“晓晓……”琉月齐拥她入怀，垂下脑袋嗅着其发间的清香，幽幽地开口：“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
“吓你？”东方月晓愣了愣。
“你知不知道，当我醒来看见你不在的时候有多害怕……我……我以为你丢下我一个人离开，当时发了疯的找你，可怎么都找不到……”
听了这话东方月晓才明白，方才回来时看到他一个人蹲在马车旁边偷偷抹泪，竟是以为自己不告而别……
一时间百感交集，除了心疼和怜惜，更多的竟然是一些源自内心的欣喜。
明明就是一个只会欺负人的小坏蛋……原来也会这般害怕自己离开？
即便是东方月晓，此刻也很想由着性子取笑他两句，可话至嘴边，终究是变成了安慰。
“你醉成这副样子，我哪里敢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不顾独自离开……好啦好啦，我不走，小齐去哪里，老师就跟去哪里……别难过了……”
说出这话时，东方月晓不禁有些庆幸。
还好当时琉月齐喝醉了未曾听见自己那番话，不然这小坏蛋怕是要难过好久……
“真的？”
“真的……”
“不骗我？”
“嗯！”
琉月齐这才开心道：“晓晓，你真好……”
能不好吗，遇见你这个小冤家，哪里还有机会脱身……
中午那些让人心儿发酥的话语又隐约出现在耳畔，东方月晓红着小脸倚靠在琉月齐肩头，目露遐思。
借着醉意，琉月齐当时说了很多，后面的那些东方月晓已经不太记得了，因为仅仅听了几句，她的脑海就变成一片空白。
虽然早就知道这小坏蛋对自己“心存不轨”，可当他真的不顾其他，跟自己表达那些炽热的情感之时，她还是会感到不可思议，感到茫然无措，甚至……有些想逃。
她是他老师啊！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如果真的与他有了这种关系，那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小雨？怎么面对小白？更重要的……该怎么去面对跟在自己身边那么久的霜儿！
她们会怎么看待自己？
所以她想逃！
她想在这段关系成立之前，将之打破！
而逃走……是最直接，也是最轻松的选择。
那样一来，她至少不用面对琉月齐醒来之后难过的样子。
不然，她的心也会痛。
没错！
想到自己离开之后，孤身回到昆仑，身边再无小齐相伴……心里就会很空虚。
而想象琉月齐醒来发现自己离开以后那副伤心难过的样子，心中更是阵阵刺痛。
也就在那时，她终于明白……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习惯了身边这个小坏蛋的存在……习惯了被他一边喊着老师一边占自己便宜。
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自己都在潜移默化地被他影响着，变得更加喜爱……甚至依赖他的存在！
这种感觉，在她两百多年神女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很新奇，很美好，很想……就这么继续下去。
而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东方月晓内心也陷入了纠结。
到底该不该继续随他胡闹下去？
若是继续下去？日后怎么面对身边人？
可若是直接离开……她真的有些舍不得……
好在这种纠结并没有持续多久。
当她回过神来，发现刚刚还对自己诉说着爱意的小男孩这会竟是已经迷迷糊糊地醉倒在自己怀里。
微微闭合的眼眸轻轻颤动，双手紧紧抱在自己腰上不愿松开，嘴里若有若无地念叨着……
晓晓……晓晓……
语气温柔，带着眷念……即便是醉倒，任然不忘抒发着内心的情意……
望着这一幕，东方月晓终究是没忍心扔下这个男孩……
而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她也知道……今后，怕是再难找到机会从这小坏蛋身边离开了……
“小齐……”
“嗯？”
“你知道……童话是什么吗？”
“童话？”琉月齐愣了愣：“晓晓怎么会知道这个词汇？是从哪本古籍上看到的吗？”
“不是……是你喝醉之时跟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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