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把他们还给我！
有很多人都说，这个世界上的灵魂数量是不变的。
一个人的逝去，必然代表着另一个生命的诞生。
这个理论是对是错我们无法得知，但起码此刻，原本的久天逝去，确实代表着另一个“久天”的新生。
看着那一团连灵魂状态都保持不了却依旧散发着不甘心的意识，“久天”脸上露出了笑容。
“就这么不甘心被我替代吗？可我是更完美你啊。”
“久天”很开心。
“哦对了，要不然我们把生日也变一下吧？就把今天当做我们新的生日？”
“久天”思索着，似乎是在和之前的自己商量，但随后他反应过来：“哦不好意思，我差点忘记你不会说话了。”
“说到忘记……”
“久天”忽然来了兴致。
“你还记得她是谁吗？”
说着，“久天”也直接将自己的灵魂形态散去，露出自己的意识，与那月白色的光芒对应，它的意识漆黑如墨。随后，一位留着黑色长头发、看着十分乖巧的女生出现在黑暗的空间里。
对比起那月白色意识的摇摇欲坠，漆黑的意识显得十分活泼，毕竟这里几乎已经算是它的精神空间了，不管是想要凝聚灵魂还是露出意识本源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这可是你的初恋女友哦，你还记得吗？”
月白色的意识波动了一下，“久天”露出了恶作剧一般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在记不得她的情况下你居然还对她有反应啊？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她，难怪那时候天天给她写情诗，不过水平嘛……不敢恭维。”
“你看，这些，还有这些人呢？你还记不记得？”
似乎是在挑逗那月白色意识，“久天”不断地放出那些对他来说珍贵的回忆，有一些会引起意识的波动，有一些则很平淡。
这样的做法好像有些恶劣，但有什么关系？反正他要死了。
是的，他要死了，月白色的光芒看样子下一刻就要彻底消散。
而“久天”，也终于放出了自己的大招。
一位看着老实巴交、有着花白头发的男人和看着很和蔼的女人形象出现在月白色意识面前。
“看，他们，是爸爸和妈妈哦。”
“轰！”
月白色意识终于忍受不了了，即便它早已不知道那两位是谁，但他们的出现终于让月白色意识彻底崩溃，最终引发出了他前所未有的波动。
他已经失去了对他们的记忆，但他对他们的感情没有变。
他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他知道自己爱他们，他们也爱着自己。
“爱”这种剧烈的情感彻底唤起了月白色意识内的反抗情绪。
所以，或许忒修斯悖论并非是没有答案的，而这个答案与人类的情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我们忘记了某个人、忘记了某件事；当那艘船的所有部件都被换了一遍，这并不代表我们对于他们的感情也改变了。
我们喜爱的玩具换了所有的零件我们就不爱了吗？那艘船换了所有的部位就不是陪你乘风破浪的伙伴了吗？当你遗忘了某个人的所有，就代表你对她的情感也一起忘掉了吗？
不是。
你遗忘了所有，但是你们一同经历过的一切并不会改变，那些经历化作回忆的同时也会化作感情，成为你意识的一部分，除了生死无法分割。
最终，情感会记住一切。
于是这团逐渐消散的月白色光芒悍然向着那看似无比强大的黑色意识发起的冲击，就像是逐火的飞蛾，壮烈而又凄惨。
如果不出所料，这就是他在这片浩瀚无尽的宇宙中，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此刻散开灵魂形态，尚且还是黑色意识的“久天”癫狂的笑着，它等的就是这一刻，那月白色意识彻底崩溃的一刻，它要夺走他的所有，连最后一丝反抗的意志也要夺走！
这便是，杀人诛心。
就凭你那个随时可能熄灭的意识，想要来冲击我？
虽然此刻最保守的做法是立刻凝聚出灵魂体，然后随手将那月白色意识抹杀。但“久天”觉得这样做太简单了，既然对方想要用意识来对冲，那自己就用意识来迎击，我要让他明白，不管是什么方面我都比他优秀一万倍……不，一万亿倍！他将在绝望中彻底死去！
而我，将在他的绝望中，迎来新生！
来吧！久天！这是你尚还活着的时候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了！
庆祝我的新生吧！
于是黑色意识散开了所有精神力，露出了它看似强大、最本质的本源，引上那微不足道、快要烁灭的、奄奄一息的月白色光芒。
无关能力，无关灵魂，这是意识与意识最纯粹的碰撞。
它不可能会输！
然后……
“轰！”
这片黑暗的空间颤抖了一下。
99.99999%……
99.99998%……
月白色的光团没有如预料的那般消散，反而微微壮大了一分，即便这种壮大简直微不可查，但毕竟是正向的反馈。
“嗯？”
怎么……怎么回事？怎么可能？
为什么……我的侵蚀进度……反而倒退了一些？为什么那个月白色的光芒没有散去？
黑色意识有些懵掉了。
这怎么可能？！！
没等黑色意识反应过来，月白色光芒再次冲击了上去！
“不好！”
黑色意识想要重新凝聚出灵魂体，可是第二次冲击已经再度到来。
“轰！”
99.99998%……
99.89999%……
“不！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黑色意识不可置信。
自己居然在意识的碰撞里输掉了？还被他夺走了一丝力量？
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啊？为什么？
可能就连那道月白色的光芒也不知道答案，他恨透了那团黑色的意识，即便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恨他，但本能告诉他即便是死，也要给那看似不可战胜的黑色意识最后来一下！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在碰撞的一瞬间，月白色光芒微弱的意识残片居然撼动了那庞大的黑色光芒！“久天”只感到自己的意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一击得逞，黑色意识懵掉了，而月白色精神力则明白过来这是自己击败对方的唯一机会，于是即使在刹那间，他便发起了第二次冲击，在“久天”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
事实证明，这可能是月白色意识这一生中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当然，相对来说也是黑色意识这么久以来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原本月白色光芒没可能就这么容易地撞上黑色意识，但谁想到“久天”会傲慢地散开精神力来一次意识对撞呢？
其实这么做也不能说错，无论哪个方面，“久天”都是更强的一方，如果现在有人对这种情况开盘，也没人会压月白色意识赢吧？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发起攻击的。
这就像是一只蚂蚁去挑战一头大象。
然后，蚂蚁赢了。
这概率有多少？亿分之一？千亿分之一？没人知道。
月白色意识只知道，希望来了。
于是在本能的驱使下，第二次撞击……第三次撞击……
黑色意识不断被撼动，在那月白色意识的冲击下它甚至无法完成灵魂体凝固。
“不，不！给我点时间，一秒……哪怕半秒！给我一点点时间！我就能重新凝聚成灵魂形态，彻底杀掉这个家伙！”黑色意识慌了，它能感觉到那掠夺过来的灵魂力量正不断地流逝。
四周的黑色精神力汹涌，“久天”想要将自己的意识重新保护起来。
然而已经迟了。
月白色光芒和黑色意识开始了疯狂的交织，黑色的精神力空间也在不断地震颤。
“轰！”
“轰！”
“轰！”
每一次的震颤都会让这片空间的黑暗稍微淡化一些。
99%、98.7%……97%、96.9%……96.1%、95%……
随着一次次的撞击，月白色光芒愈发凝聚，原本属于他的记忆也一点一滴地回流过来。
“我这是……”
随着力量一丝丝地恢复，久天重新获得了思考的能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浮现在脑海里。
“你这个混蛋！”
“夺走我的记忆还不够，还如此羞辱我！”
久天的灵魂咆哮着：
“把我的记忆，把他们……给我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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