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争执
自己好像一直在逃避这什么？
王蕊蕊握着鼠标的手瞬间变得冰凉，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
王蕊蕊终于放开了鼠标，像是接受了一直逃避的事实，在一旁呆呆地站着。
“不过这点小事交给我就好了！”一旁的女生以为王蕊蕊是因为借不了书而烦恼，便接过鼠标，开始熟练地操作起来。
要见到他。
现在就要。
王蕊蕊没有等待女孩，只是转身跑出了图书馆。
“同学，你的书！！！”
王蕊蕊跑在楼道上，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
并没有接通。
“操！”王蕊蕊踹了眼前的墙壁一脚，甚至在洁白的壁面上留下了一个脚印和隐约可见的凹陷。
邓心心。
万劲是这么跟自己说的，他要去找邓心心。
王蕊蕊皱了皱眉，努力回想邓心心的联系方式，但无奈一点都想不起来。
记得黑板上好像有邓心心留下的联系方式，王蕊蕊便往教室跑去。
当王蕊蕊跑到教室的时候，发现黑板已经被擦得干净，丝毫没有一点粉笔留下的字迹。
妈的。
一旁的钟宝锋像是看出了什么，便拍了拍王蕊蕊的肩，打趣道:“怎么？想要邓心心的联系方式？我有啊，卖给你？”说完还不忘挥了挥手里的便利签。
王蕊蕊当然不顾钟宝锋，右手抓住了钟宝锋的手，左手径直抢走后便跑出了班级。
只有钟宝锋一个人站在班里，右手被勒得生红。
王蕊蕊照着便利贴拨通了电话。
“你又是？”对面的女声带着些慵懒且责备的语气，可能是从睡梦中被叫醒的不悦。
“万劲去哪了？”
“.....王蕊蕊？”
“我问你万劲去哪了？”
“不知道，我们聊完天就分开了，倒是你...”
邓心心的话还没讲完便被王蕊蕊挂掉了，另一边的邓心心也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笑这段缘分实在是弄人。
在邓心心也给不出确切的答案后，王蕊蕊变得更加急躁，疯狂地重播着万劲的电话，迎来的确实一次次的呼叫失败。
是因为太累了吗？
是因为身体扛不住了吗？
是因为我不断逃避吗？
王蕊蕊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不得不在楼梯口停下，蹲下休息一会。
当时万劲也是这么等自己的吗？
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王蕊蕊迅速地捡起了手机，再看到是万劲的来电后，释然地笑了。
“怎么了？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万劲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甚至还带着些刚睡醒的嘶哑。
“你在哪？我有话跟你说。”
“宿舍。”
中午的阳光是金灿的，如同金箔一般铺满了整个校园。
跑回宿舍的时候，发现万劲正趴在自己的书桌上，一点碎发披在万劲干净的脸上，小脸冒着苹果般红润的生气，深邃的瞳孔里透露着看到王蕊蕊的喜悦和无法遮掩的疲倦。
书桌上全是编曲的资料，万劲的手里甚至还抓着黑笔，像是握着它入睡一般。
“你，是太累了吗？”王蕊蕊的声音里有了些颤抖，桃花眼里竟也有了些怜悯和同情。
“噢，你说这个啊？”万劲看了手里的笔，笑了笑，“我只是...”
万劲还没做出解释，就感觉自己的肩上重了几分，王蕊蕊抱住了自己，还能闻到王蕊蕊身上淡淡的牛奶味，闻上去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我只是看太久书了”万劲把手环抱住了王蕊蕊，“我刚刚做了个梦，就是...”
“劲，能不能不要去参加这个比赛了。”万劲的话再次被打断了。
“怎么了？”
还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吗？
“......你会扛不住的。”王蕊蕊把万劲抱得更紧了一点，生怕眼前的人从指尖散开。
“我很健康，怎么扛不住了？再说了我都已经借了这么多书，怎么能半途而废？”
到底是为了什么能让你坚持成这样？
“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王蕊蕊的声线褪去了先前的柔和，多了一点冰冷和命令。
或许这样，万劲就能放弃吧。
“你好奇怪？”万劲并不能理解王蕊蕊的话，松开了环抱王蕊蕊的手，将眼睛对上了王蕊蕊的目光。
那是一种万劲看不出的黯然，里面夹杂着太多太多的怜惜，红色的血丝布满他的眼白，却让人看起来又是那么陌生。
“我问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要我自己点破吗？”
“那天我去B院找你，你丢掉了什么？”王蕊蕊尽力压着嗓音不让自己吼出来，却显得更加沙哑了，“或者说你在隐藏什么？”
“......”万劲没有回答，他闭上了眼，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手心里的汗甚至在王蕊蕊校服上留下了些许印记。
“我都看到了。”
万劲的终于还是被这句话，被这件他一辈子也不想王蕊蕊提起的事情打回了好不容易稍微挣脱出来的黑暗。
万劲像是断了线的木偶，把头低了下去，再睁开眼时，眼睛里的光彩已经被完全取代，是一种悲伤，一种黑色的绝望。
“回答我。”王蕊蕊手上用了几分力，抬起了万劲的下巴，让两人的目光能够交流。
“......”
万劲觉得自己沉在暗无天日的深海，已经无力挣扎了。
他已经呼吸不过来了。
“所以，不要参加了好吗？”
万劲深深地看着王蕊蕊片刻，王蕊蕊看不见无尽的痛苦绝望包裹束缚着万劲的身躯，只见万劲轻轻摇了摇头，他推开了王蕊蕊，转过椅子，颤抖拿起了笔继续做起了笔记。
这一系列动作用尽了万劲仅剩的所有力气。
王蕊蕊摊到在身旁的书架上，低着头抓起一旁的编曲书，往地上摔去。
“你到底在坚持什么？非要硬撑下去？”
万劲没有理会王蕊蕊，只是低着头在书上划着线，当然，纸上还多了些泪水。
“硬要比赛？”王蕊蕊藏不住自己的哭腔了，他的每一句话都在万劲心上划出每一条伤口，心血汩汩流出，疼的万劲呼吸困难。
“你他妈就比去吧！”
王蕊蕊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最好在中途他妈当场死掉！”
王蕊蕊不顾一切地诅咒着。
“我他妈就是脑残才…操！”
王蕊蕊终于抑制不住情绪，当场摔门离开了宿舍，偌大的宿舍，徒留泣不成声的万劲。
“蕊…”
万劲凉凉地开口，没有人应他，他仰面望向天花板，眸里空洞而无神，于是他又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窗外午后的日光温暖又明亮，万劲听见同学们欢笑打闹着从宿舍楼下经过，然而他终究见不到任何光了。
“蕊…”
终究，还是这样的结局。
万劲未说出口的梦，或许早就预示了什么。
他梦到自己和王蕊蕊从始至终没有交集，甚至王蕊蕊成为了别人的他。
“女朋友不好哄，怎么办？”王蕊蕊拉着万劲，只是一般朋友地问着。
“你女朋友喜欢什么？”万劲压抑着心里的悲伤，故作正经地问。
“嗯，她喜欢读书也确实很有天赋，她最喜欢在我不开心的时候给我送上一把糖豆，她身上有种淡淡的奶糖味。”
“哦...”万劲哽咽了，努力想控制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稍微正常点，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万劲用衣袖拭去眼泪，衣袖上只有干净的洗衣粉的味道，并没有一点奶糖香气。
果然，他是不属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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