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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饮酒长歌


  天命学宫后山,麒麟崖。

  麒麟崖边,有一棵古橄榄,腰若巨石,苍劲的枝干被生命长河刻下无数岁月的痕迹,伸展开的蓬顶宛若无穷天地般,深深的覆盖在麒麟崖上空。

  古橄榄下,跪坐两人,一个是卖书老头,一个是儒门至圣学宫之主。

  两人身下铺着一张草席,四角有古兽铜印镇压,边上一尊古瓷香炉,慢慢悠悠的飘出袅袅轻烟。

  两人中间有一茶几,学宫之主拿起泡好的茶倒上两杯,放下长柄青瓷壶,捧起茶杯放在卖书老头身前,道:“前辈,请饮。”

  卖书老头端起喝了一口,点点头道:“好茶。”

  “只是些得到文气滋养的寻常之物罢了,当不得前辈如此夸赞。”

  学宫之主言语谦虚,道:“听说前辈近些年来游戏红尘,一身修为业已入道,达到我等无法企及的地步,不知是否是真?”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不过一俗夫而已,又没法赶走外面那些蚂蚱。”卖书老头缓缓放下茶杯。

  “唉,现今库柏联盟势大,我等也只能暂时蛰伏,磨砺爪牙,等待时机。”学宫之主怅叹一声,为卖书老头续上一杯清茶,才又说:“不知前辈最近可曾去过万族战场,那边战事如何了?”

  “能如何?还不是你杀我我杀你,整一个绞肉杀场。”

  “只是可惜了我天界儿郎。”

  “有什么好可惜,若未历练,贸然前往异域才可惜,如今这般正好。不过最近撑渡老儿从祖星找来几个帮手倒是不错,只是修为差了一点。”

  “上次空间通道不是被库柏联盟破坏了吗?难道已经修复。”学宫之主诧异道。

  “他在之前已经过来了,而且通道也没被破坏,只是遭受重击,里面的人没法到达指定地点,散落在各方星域。算了,不说这些,刚好最近得了一点祖星佳酿,一起尝尝。”

  “祖星佳酿,那可得好好品品。”学宫之主笑道。

  卖书老头衣袖一挥,茶几上出现两个酒碗和一坛万果酒。拍开封泥,倒出金珀色泽的澄清酒液,一股带着酒味的淡淡果香顿时飘散出来。

  学宫之主迫不及待的端起酒饮了一口,闭目回味。

  良久,才睁开眼来,叹道:“果然是故乡的味道,也不知此生是否能再回去看一眼。”

  卖书老头没好气道:“回去做什么?你要想着怎么攻下库柏联盟,教化异族,使之成为我天界子民,让我天界威名传播到宇宙每个角落。如此,不比回乡感叹哀嚎老朽之身强?”

  “是晚辈浅薄了。”

  学宫之主端起酒一饮而尽,放下酒碗,自己抱起酒坛倒了一碗,看着酒坛,心思微动,道:“不知前辈手中可还有祖星佳酿,晚辈想买些留着,好好品味一下来自故乡的气息。”

  卖书老头“呵呵”一声冷笑,“想要就说,不用讲那么好听。”

  他也没计较学宫之主的花花肠子,随手取出五坛万果酒放在一边,道:“这些送你,不用买。只要你多培养几个有用之人,就胜过这些东西。”

  “多谢前辈恩赐。”

  学宫之主拱手拜了一下,又拿起酒碗喝起酒来。

  麒麟崖上的风,犹如江南的暖风熏得人醉。

  喝得兴起,学宫之主拿着酒碗走到崖边,望着远处红彤彤的落日,大声歌道:“夫上图景宿,辨於天文者也。下料物土,析於地理者也。古先帝代,曾览八纮之洪绪。一六合而光宅,翔集遐宇。於是乎长鲸吞航,修鲵吐浪。巨鳌赑屃,首冠灵山。

  大鹏缤翻,翼若垂天。振荡汪流,雷抃重渊。殷动宇宙,胡可胜原!”

  卖书老头听到歌声,顿时来了兴致,跟着出声和道:

  “...雕题之士,镂身之卒。比饰虬龙,蛟螭与对。简其华质,则费锦缋。料其虓勇,则雕悍狼戾。相与昧潜险,搜环奇。摸蝳蝐,扪觜𧓈。剖巨蚌於回渊,濯明月於涟漪。”

  麒麟崖是一处独立空间,倒不怕里面的事传到外面。

  否则传出去,学子们看到平日里威严无比的学宫之主如此放浪形骸,估计会惊得目瞪狗呆。

  ················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转眼到了学宫开坛讲学的日子。

  一大早,公良就带静姝她们来到学宫前广场,却看到广场上已经坐满人群,不觉诧异。要知道为听讲学,他可是起床就赶来了。

  这些人竟然比他还早,那该是多早过来?

  旁边一人看到他惊讶表情,浑不在意道:“不用奇怪,自从学宫开坛讲学的消息传出,就开始有人在这边等候了。”

  公良瞧了瞧说话的胖子,问:“那得多早?”

  “再早也没事,如果能直接面对讲坛,听先生讲学,就算不吃不喝几天又如何。”

  “那你怎么没来?”

  “这几天刚好有事。”胖子支支吾吾的说。

  听他语气,估计也没什么好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公良没闲心管别人的事,转头四处看了看,打算找个最近的位置坐下。

  “不用看了,前面早已被人占去,还是在后面找个位置吧!你看,那边就不错。”

  公良朝胖子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在广场左边,但位置偏近讲坛,倒是不错的位置。

  于是,就带静姝等人走了过去。胖子看了看,也跟上。

  坐下等候,胖子看了公良和静姝等人一眼,不无艳羡道:“没想到兄台年纪轻轻就有良妻美妾可爱孩儿作伴,真是羡煞人也。”

  静姝三姐妹和公良出门时常被人误会,早就习惯。

  公良瞄了他一眼,道:“你若是早点娶妻,估计也是妻妾成群,孩儿一堆了。”

  “那是。”

  胖子骄傲的挺着胸膛,说:“可惜不能娶,要是进了学宫,妻妾算什么;要是没进学宫,妻妾算什么?”

  两句话虽然一样,但表达的意思却不相同。第一句话的意思是进了学宫,就要努力修行,妻妾不过浮云而已;第二句是没进学宫,要更加努力修行,怎么能让妻妾这种世俗小事羁绊住。

  公良没说什么,转头往讲坛望去,话说时间也不早了,怎么还没人出来讲学。

  米谷坐在粑粑怀里,歪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着胖子,心里嘀咕:这人好奇怪,都不认识偶们,过来就叽里呱啦的跟粑粑说话,一点也不害臊。

  看着她娇俏可爱的美丽模样,胖子笑问:“小娘子,今年几岁了?”

  米谷没搭理他,抬头往粑粑望去。公良将下巴印在她的小脑袋上,说:“谷谷,叫叔叔。”

  “叔叔好。”米谷声音清脆的叫道。

  胖子一头黑线,心道:我有那么老吗?瞬间开始怀疑人生。不过嘴里却是有礼貌的回道:“你好你好。”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支纤细小笔。

  小笔笔杆青若鲜苔,笔毛色如冬雪,十分好看,重要的是笔杆上还刻有“福寿康宁”几个俊美小字。

  “这笔真是小巧。”公良说。

  “你不知道,这可是我用学宫文华青竹和玉狐尾制成,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胖子拿着笔炫耀道。

  “厉害。”公良比了下大拇指。

  “那是。”胖子骄傲的挺了下胸膛,对米谷说:“小娘子,来,这是叔叔送给你的见面礼。”

  米谷从内心到外表都无比抗拒,手都缩到背后去了。她都不想搭理这人,要不是粑粑在,肯定吐他口水,很多很多口水,让他又疼又痒又不能动。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写字了,竟然还送她毛笔。她真的想拿金瓜小锤锤狠狠砸他脑袋,都不知道怎么想的。

  胖子以为她不好意思,直接将小笔塞在她怀里,“来,拿着,不用客气。”

  米谷双手抓拳,伸长脖子,鼓着小嘴儿,怒气冲冲的瞪着胖子。她根.本.没.有.客.气,也不.想.客.气。

  “谷谷,不能没礼貌。叔叔送你东西,你要跟人家说谢谢。”公良教育道。

  “谢谢叔叔。”米谷小嘴儿甜甜的说,心里却觉得谢他的最好方式就是吐他一大堆口水,然后用金瓜小锤锤锤他的胖胖脑袋。

  听到她可爱的感谢声,胖子开心极了,又从怀中摸出一件东西。

  米谷脸直接拉了下来,开始想怎么找胖子麻烦。是先吐口水呢?还想先蒙上头,用金瓜小锤锤砸他的胖胖脑袋。她感觉他比滚滚还笨,超级超级笨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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